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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亂世問我與誰共

她沒有看亦悠,目光不知落在哪裡,“是,他們的確拋棄了我。但是他們同樣的也給了我生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他們有權決定我的生死,所以他們怎麼做我不怪他們,也不恨他們。即便是他們想要我的命,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世上很多事都是這樣,何必非要問個為什麼?我們為什麼總是要自己為難自己?人活在世上,就得學會自己成全自己不是嗎?”說著她目光狡黠的看著亦悠,似在等她的回答。

亦悠沒有說話,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她。但她的這一番話卻在亦悠心裡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她的一番話令亦悠很是受教。亦悠喜歡她這樣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為她們之間夾著任錦夜的話,她想她們或許還會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說來也許很奇怪,女人總有一種天生的直覺。所以亦悠一眼就明白,宋煜蕭對她不一樣,但他不是她的良人。

而她對任錦夜另有心思。因為這一份心思,亦悠對她喜歡不起來,所以也就註定她們成不了朋友。不過,好在自己暫時也沒有要和她結仇的打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亦悠也沒那個閒心給自己找事。自己和她只需要井水不犯河水,但求相安無事便好。

見時辰不早,宋煜蕭和陸峰輿總算是結束了爭鋒相對的國事探討。宋煜蕭知趣的起身告辭,亦悠也沒有多做挽留,便特意吩咐陳伯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亦悠相信用不了多久,和他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峰輿走到她身邊,“走吧,他們已經走了,我陪你進去回去吧。”他在她前面半步,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生怕她再有閃失。

亦悠不習慣這樣的他,便止了步,不再向前。抬頭看著他,生硬的問:“你來這裡幹什麼?只為專程來和宋丞相談國事?”

說實在的,真雪和南宮塵也不如他來公主府來的勤,可不管他來幾次,自己對他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交面不交心。倘若將他換作是任錦夜,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會很開心。

他看亦悠的眼神裡摻雜著許些的無可奈何,他低下聲音喚她的名字,“……亦悠。”

她微微一顫,努力裝做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轉身想要逃避。

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亦悠的手臂,聲音裡帶了不易察覺的痛苦,“亦悠……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見呢?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看見我對你的付出?莫逸武對你就那麼重要嗎!那麼我呢?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亦悠掙扎了幾下,卻發現根本掙脫不了他。不由低聲斥道:“陸峰輿你放手。”

他眼裡出現少有的倔強,“我不放!你今天給我一個答案不然我死都不會放!”

亦悠有些不悅,皺緊了眉,冷眼看他,“陸峰輿!”

他孩子氣的看著她,目光裡帶著祈求,“亦悠,回來吧,到我身邊來吧,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生活的。我帶你去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這個世界是最瞭解她的人是他,可最瞭解他的人卻不是她。

他知道她的所有喜好,卻唯獨不肯面對她的心意。

她扭過頭,不去看他,不去聽他說的話。有些無力的勸說:“陸峰輿,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他紅著眼,固執的問她:“這難道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生活嗎?這樣難道不好嗎!?”

是啊,這難道不正是她一直以來所期盼的生活嗎?無拘無束,閒雲野鶴,斗酒烹茶,潑墨調香。醒時閱卷,醉時賞月。一間草屋,半畝方塘,男耕女織,愜意自在。

可是如果陪著她的不是那個人,那麼似乎這一切都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又或許,從一開始,她想要的就只有他。他才是她想要的一切的來源。

她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很遠的遠方,一不留神就讓人無法捕捉到,“……陸峰輿,我和你永遠沒有未來,不可能會在一起的。我不會嫁給你,我不可能會嫁進陸家。”

她不想騙他,也不想騙自己。她可以嫁給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令狐與,哪怕是乞丐,但只有他不行。她絕不會允許自己嫁進陸家。

他不甘心的攥緊亦悠的手,“不!”他盯著她的眸子,亦悠在他眼眸中看到另一個自己,他的目光像蛛絲一般一圈一圈將她緊緊纏繞,讓她無法喘氣,他低下頭來,氣氛忽然變得曖昧的不成樣。亦悠轉頭慌忙躲避他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

他氣憤的向她道:“我們沒有未來,難道你和他就有未來嗎?”

亦悠低頭不作聲,不願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她和陸峰輿不可能,同樣的,她和任錦夜也同樣不可能。

“呵。”他抽身離開,目光變得晦暗無光。

空氣中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時間像是被凝結。

“亦悠……”他低聲呢喃,像情人之間纏綿的耳語。

亦悠不欲與他多說,努力掙開了他的手,抬步欲走。

他的聲音蒼白而孤寂,隱隱有些模糊的從背後傳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