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何處?這個、這個在下真的不知道,我們是在風輪上短暫一遇,隨後就各奔東西了。”
“那他這枚黿門碎片為何在小哥手上?”
老頭雖然病入膏肓但頭腦卻精明得緊,一步一步、一環一環,終於繞回到祖母綠上來了。周宇砸了砸舌,早知道這東西會引火燒身,自己跑這麼老遠來送死也是閒的蛋疼。
“這個嘛,當時在下開了一個局,奇蜂少爺用三百二十袋索慄跟在下買了一件東西。這個,他說作為信物,到蝶城或者任何翼族控制的城市,只要出示這個,都可以兌換索慄。”
“哦,原來如此。。。”
老者和周宇雙雙陷入沉思,老人可能是在思忖大都督所說內容的可信度。
而周宇需要考慮的內容就得更廣泛一些了:首先,奇蜂不見了,自己的三百二十袋索慄肯定是回收無望了,能不能活著從這裡出去現在都成了未知數。其次,自己現在成為了最有可能作案的嫌疑人,因為手裡拿著奇蜂的傳家寶。第三,眼前這位老人的身份特殊,如果他把奇蜂叫做不孝子的話,那他豈不就是翼族的族長廢鴕?
不過,如果廢鴕有點兒常識就能推斷到,抓了奇蜂的人絕對不會貿貿然、傻乎乎地拿著黿門碎片找上門來,此時他們如不選擇隱蔽,就該選擇談判。而大都督找上來這種方式,兩種都不能算,他無非是想拿信物兌換點兒啟動資金罷了。
“我那不孝子為人乖張但心思不壞,從不會主動害人。此番出行,乃是首次巡迴翼族城池。沒想到、沒想到,一去就是。。。咳、咳!”
老者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周宇連忙湊近了一步,把他扶起來、拍著背部,順帶另一隻手從小桌上端來一碗清水。
“謝謝、謝謝了,小哥。”
老者抿了幾口水,胸脯一起一落逐漸舒緩,不一會兒恢復了平靜。
“我相信此事應該與你無關!”
什麼叫應該,肯定與我無關啊,周宇攤了攤手掌,兩條眉毛絞在一起。自從到了杜班西亞,就沒有好事發生過。先是被蜥女暗算折了腳;其次又被老魚耍詐差點摔死在第十一節車廂裡;再來被安東尼軟磨硬泡修了發電廠;最近一次是憑藉大心臟從塞拉父子掌心死裡逃生。
真可謂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能不能有點兒好訊息?哪怕沒有訊息呢,沒有訊息對大都督來說都是好訊息。
“我記得奇蜂少爺好像、貌似、應該是與一位叫做柔蜻的少爺同行來著。”
“嗯,那是自然。柔蜻乃是我的親侄子,二人從小玩到大的,一直是形影不離、兄弟相稱。”
不是吧?周宇回憶著在車廂裡的一幕,奇蜂可是一點兒面子沒給柔蜻留,那一腳生生跺在腳面上,後來乾脆破口大罵把他驅逐,像是兄弟之間的處事之道嗎?
“那敢問老人家,柔蜻少爺是否回來了?”
“也沒有,二人皆該在蝶城站下車,可是風輪經過前前後後我派下人尋遍了整個蝶城和車站附近,未曾見到二人身影。連隨行的那些下人們,也都一併消失不見了。”
“咦?那屬實是有點兒奇怪了!”
“是啊,現下風輪已離開月餘。下一趟再次抵達蝶城之時是整整一個月後,到時候今年的歸巢之日會在蝶城隆重拉開帷幕。老身本想屆時將族位傳予他接手,自己也好安安靜靜地撒手西去。可誰知、誰知這孩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周宇看了看躺在病榻上的老人,難免替奇蜂感到難過。眼看親父就要撒手人寰,可他卻不知所終,這不是人間悲劇是什麼?
“閣下、閣下可是翼族族長?”
“正是老身,翼族廢鴕。”
“族長大人,您現在尋子心切又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不若讓在下試上一試?”
“你是說?”廢鴕雙眼放光,想要拉著周宇的手起身卻又重重躺了下去,不停地吞嚥著口水,呼吸十分吃力。
“對,我是說我來找找看。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氣,沒準在下能有些收穫也說不定呢,對不對?”
“那就、那就辛苦你了。”
廢鴕的眼神從迸發出希望到恢復絕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急病亂投醫的父母是會這樣子,任何冒出來的線索和衝出來的人頭都會被當做救命稻草。可轉念一想,自己幾百號人派出去沒有任何訊息,憑他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瘸子,能有什麼作為?
周宇知道他說的是客套話,可他並沒把自己當外人。笑話,當然不能當外人了,這奇蜂少爺他不僅得找,而且得撅著屁股給人家找,哦不對,是給自己找。
人找不到,誰給他兌現三百二十袋索慄呢?雖然這筆錢也就是刁蠶欠賬的三分之一,但蒼蠅再小也是肉啊!況且,張口閉口就是上百袋索慄,誰統計過具體數字?三百二十袋索慄足夠整個蝶城日夜不休地消費兩個月。
找人,必須得找。
廢鴕囑咐那個鷹臉老頭給大都督配備了一個十人組,專門負責輔助尋人工作。同時交代他,涉及尋找奇蜂的事務儘量給周宇提供方便,老頭雖然嘴上答應下來,臉上卻始終是一副如臨大敵的面孔,從始至終一直把這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當做招搖撞騙的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