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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家中來了個惡漢

“這麼絕情的嗎?”

“根本就沒有情又哪來的絕情。”

“真是一個無情的人。”關客嘆了一口氣。

他在咖啡館中又欣賞了一會兒輕柔的音樂,在七八點時便帶著消化完畢的阿黑走了出去。

施枚依然凝視著窗外,看著街上匆匆的人影。直到關客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門口,她才匆匆回瞥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身影似乎在顫抖,不過還是邁過了大門。她還想再仔細確認一下,卻發現已經看不到了。長大至今,她從來沒有和一個人說過這麼多的話,而那些話全部發自心底最深處,積壓了很久很久,一朝噴發,便是突然的,劇烈的。

她把她心中的陰鬱吐出大半,她的心情已經變得舒暢許多。

這一天,她一直在猶豫。

她已看出他要走了,而且很可能再也不會見面。這樣的離別在她已走過的人生中已經發生了無數回,可是沒有哪一回像這樣的,有些溫馨,有些傷感。

也許他開口說出任何請求,她都會答應。

施枚雖然一直望著窗外,但卻一直等待著他的要求。

最後,他提出了他的要求,但她還是拒絕了。

也許終究只是也許,是作不得數的。

又或許,她想聽的,並不是他所說的。

才離開咖啡館,關客的雙手就開始止不住得顫抖。十根手指頭彷彿在彈快節奏的鋼琴曲,不停晃動抽搐。他的上半身很沉,像是裝滿了鐵汁一樣沉重。他的雙腿似乎無法支撐他的重量,歪歪扭扭間彷彿就要坍塌下去。

阿黑看到他的情況如此嚴重,就要跑回去告訴施枚。

關客阻止了他的動作,說道:“她已經夠痛苦的了,何必再勞煩她呢?”

我看她很健康。阿黑用明亮的眼睛說著話。

關客扶著牆壁一拐一拐得向前走,說道:“我這點身體上的痛苦算得什麼,遠遠比不上心靈的痛苦,因為它更加折磨人。”

阿黑想著,都成這模樣了,怎麼還想著裝哲人呢?

一輛計程車駛過,阿黑立刻跑到路邊,對著車子狂吠。

關客伸出細弱的手,向著計程車招手。

計程車司機成功得被阿黑吸引了注意力,並注意到了關客這個病人。在中年司機的攙扶下,關客終於艱難得坐上了車子的後座。

這次發作的病症是如此的突然,令人猝不及防。最近幾天,腦部的瘤安靜地彷彿不存在,甚至讓他有一刻忘記了自己生病的事實。就在今天下午,它又回來了,讓人印象深刻。

在咖啡館裡,他把顫抖的雙手一直放在膝上,以免被施枚看出了什麼。他的頭腦中時時飄過一陣黑,最深處彷彿有一萬根針在不停地刺,或淺或深。針刺一般的感覺持續了很久,但是關客沒有眨一下眼睛,也沒有皺一下眉頭。

他對這種頭痛的感覺很熟悉。既然忍過了前面幾次,再多忍一次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美女在前,怎麼好意思讓她看到自己的醜態?

咖啡館中柔和的音樂減緩了他的痛苦,施枚安詳的側臉也讓人心安。他就在疼痛與柔情的雙重夾擊下,整整坐了一個下午。

他雖然沒有看到,但還是知道施枚偶爾會不經意地向自己瞥上一眼。這種知道對方想法的感覺對他來說,並不奇妙,反而有些理所當然。他並沒有深思這是為什麼,因為他的腦袋早已被許多的事情塞滿,再也無暇思考其他了。

他已感覺到了那一瞥間的情意,雖然很淡,但卻很柔,彷彿清澈的溪水。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待著他開口說話,他知道她並不想聽他追債的話。

但她想聽的話他並不能說。

疼痛感越來越劇烈,萬千根針凝聚在一起,變成了鐵錘。這讓他想起了李宏身邊大塊頭李餘拿的武器。他想他的腦袋正在被那樣的一把鐵錘敲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