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響起焦急的腳步聲,樓梯間的兩人背影皆是一凜,空氣中呼吸聲似乎都停滯了。
有人停在了樓梯門門外,他緩了口氣,說:“溫先生,沈小姐,救活了!”
兩人雙肩都是一鬆,但下一刻,站著的男人以手捂面,身子明顯搖晃了一下,而坐在臺階的少女,卻彷彿一尊雕塑,仰著頭望向窗外……
翌日。
沈偲歡是在溫衍的大腿上醒過來的,他們通宵守了一晚,她枕著他的腿,聽著心率監測儀規律的“滴滴”聲睡著了。
清晨陽光和煦,她睜開眼,看到一道晨光中有塵埃顆粒蹁躚,伴著耳邊的“滴滴”聲,和氧氣機蒸餾水翻滾聲,她終於緩緩地撥出口氣。
嗯,真的活下來了啊……
溫衍也已經醒了,雙眼佈滿紅血絲,但眼神依舊清亮,正低頭看著她。
她坐了起來,看到桌子上放了幾袋東西,是誰來了?是叔叔阿姨他們嗎?
慢慢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豎條玻璃往外間看,王也的父母面色慘白地坐在沙發上,而王乎跪在他們面前,一面流淚一面說話。
她虛脫般向後靠去,背部觸碰到的卻不是冰涼的牆面,而是一個結實的胸膛。
他扶著她的肩,柔聲說:“沒事了,最壞的已經過去了。等會我們先回家,你好好梳洗一下,吃點東西,再回來陪著王也。叔叔阿姨看到你這個樣子,心裡會更難過的。”
她回頭看過去,他的樣子又好到哪裡去呢,嘴唇都乾裂破皮,滿臉疲態,但嘴角還是淡淡笑著。
她默默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沈偲歡和王也母親手拉著手坐了會。
林阿姨很堅強,雖然眼眶是紅的,但她卻反過來安慰沈偲歡,並感激她。說要不是她及時發現,自己就失去這個不省心的”臭小子”了。
和林阿姨告別後,溫衍拉著沈偲歡一起乘電梯下了樓。
昨晚,司機留下車鑰匙便回家去了,溫衍放了他一天假。
溫衍將沈偲歡“安頓”在露天停車場出口邊上的路燈旁,然後拄著拐便走了進去。
但畢竟車子不是他親自停的,偌大的停車場,他找車費了些時間。
沈偲歡很累,昨晚也沒吃什麼東西,全身無力,她蹲了下去。
驀然間,她看到,那邊地上躺著一顆糖果。包裝紙是半透明的熒光紙,小小一顆,正發著光,跟她送給王也的一模一樣。
她突然站起來,走過去去撿,可驟然間一陣尖利的喇叭聲。一輛轎車正要駛出停車場,而她正在它的前方。
措不及防,司機趕緊踩剎車,但距離太近了。
安靜的醫院內,猝然響起猛烈的撞擊聲,路人或大驚失色,或駭然止步,紛紛往聲源處看去。
而溫衍拖著條瘸腿,心急如焚,幾乎是又跑又蹦地來到了出口處。
只見她六神無主地坐在地上,而邊上,兩輛轎車撞在一起,車頭對著車側,此刻已雙雙熄了火。而兩個司機,一個捂著脖子,一個扶著腦袋,正在下車。
溫衍臉色慘白,直接跪在了泥土地上,然後,一把將她摟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