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延卿和離的第二日,我回了青陽縣,一夜之間從容王妃變回了那個卑微低賤的獵戶孤女。
而趙延卿,如願娶了他的心上人昭和縣主。
臨行前,他給了我一些銀票,說是答謝我對他的救命之恩。
我沒收,只告訴他,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是的,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趙延卿了。
當初有多愛他,如今我就有多恨他。
回到青陽縣,已是三個月後。
由於離開太久,我家那兩間本就破落的瓦房已無法住人。
後來,我用了一月時間才勉強修好。
住處解決後,我便開始愁生計,兩年前的一場意外導致我右腿殘疾,想要靠打獵過活幾乎沒有可能。
好在鄰居張大娘一家替我謀了份給人洗衣裳的差事,平日裡洗完了衣裳,我便繼續修繕我那兩間破屋,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一晃大半年過去,大年三十這天,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看到趙延卿時,我既驚訝又怨恨。
一年不見,趙延卿清瘦了不少,他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衣,端方俊逸的站在我家門外。
見到我,他揚了揚手中的豬肉和布匹,溫聲喊我,“阿真,我來青陽縣辦點事,順道看看你。”
趙延卿極溫柔,哪怕是對我這個憑空冒出來壞了他姻緣的山村野婦。
從前,我最喜歡的便是他的溫柔,如今卻是噁心到了極致。
我嘲弄的瞥了他一眼,跛著腳走過去。
“看過了,可以走了?”
許是沒料到我會如此冷淡,趙延卿愣了下,下意識想伸手扶我。
我微微側身,避開了。
他僵了一僵,似乎是為了掩飾尷尬,又看向我的腿,柔聲說道,“你的腿還是要找大夫看看才是。”
呵,當初在京都時不尋御醫替我瞧,現下卻告訴我要找大夫?
趙延卿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我冷嗤了聲,沒理會他,推開門一瘸一拐的回到屋裡。
趙延卿也跟了進來。
許是屋裡的環境太差,讓他無處下腳。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找了條長凳坐下,然後又隨手將豬肉放到了灶臺上,一邊尋木柴生火,一邊掃視周圍,最後蹙眉問我,“阿真,屋裡怎麼連張桌子都沒有?這一年,你就這樣過的?”
趙延卿的話讓我想笑。
五年前他也在這間屋子裡住過,桌子是怎麼沒的,他不清楚?
也對,從四年前他恢復記憶後,我便是他人生最大的汙點,至於我們的從前,趙延卿更是半個字也不願提及。
我心中譏諷,面上卻彷彿沒聽到他的話,指了指外頭,冷冷又說了一遍,“容王殿下,時候不早了,早些回驛站吧。”
“阿真,我可能要在這裡借住一段日子。”我話音未落,趙延卿突然將我打斷。
灶裡火苗熊熊燃起,他放下手中的火摺子,隨手拿起灶臺上的木瓢,一邊往鍋里加水一邊向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