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林筱櫟注視著這個近在咫尺的面容，哽咽地叫出了聲。身體像洩了氣一般，一下倒在林母身旁。

她抬手，想用袖子擦乾淨林母臉上的血跡，卻忘了自己的袖子上也全部是血。

林筱櫟失神地看著這張被她越擦越花的臉旁，這張臉逐漸與記憶裡那張溫柔的臉重合。

她靠在林母肩頭，手臂虛虛地環著她。

“娘……你醒過來好不好……你是不是生櫟兒的氣了，怪櫟兒自作主張來皇宮，所以想要嚇唬櫟兒對不對……”

“娘……你別再裝睡了，櫟兒以後再也不惹娘生氣了，櫟兒以後絕對聽話……”

“娘……你醒過來好不好……”

寂靜的牢房裡迴盪著林筱櫟細碎的哭聲，如同小獸悲悽的嗚咽。

＊

是夜

胡道長向姜丞相彙報完情況之後沒有離開丞相府，而是轉身朝後花園走去。

“恭喜你，離報完仇又近了一步。”

“這還多虧了小姐您。”胡道長朝著面前美麗的少女俯身笑道。

月光輕輕地落在少女身上，映照出她姣好的臉龐。這個人，正是姜疏影。

“接下來就按計劃進行。”

“對了，這幾天好好的招待一下林筱櫟，但不能讓她死了，再怎麼樣也得等我先玩膩了！”

寒涼的月光依舊落在少女的身上，可卻沒有了剛才的美好。明明面無表情，卻莫名讓人心下一涼。

“是，屬下明白！”

＊

數月過後，林家父子班師回朝，還沒進城門，就被康佑帝以亂臣賊子的罪名抓了起來。

無數計程車兵在林家進進出出，帶走了一個又一個狼狽掙扎的身影。

一時間，京城裡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而此時的林筱櫟，早已經從天牢轉移到了姜家的地牢。

在經過了姜疏影幾個月的折磨，林筱櫟早已不成人形：

她斷掉的手沒有被接回去，腿也彎曲成了一種詭異的形狀。她的臉上全都是斑駁的血痕，唯一倖免的眼睛與舌頭還是因為姜疏影喜歡她痛苦的眼神與聲音留下的。

林筱櫟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刑架上，對牢房另一頭傳來的尖叫聲充耳不聞。不，應該說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

胡道長信步走到林筱櫟面前，那悠閒的樣子，彷彿不在陰森可怖的天牢，而是在自家的後花園裡。

刑架上的人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卻依舊低著頭，好像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到來。

“林將軍和林副將已經回來了，你說背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的他們，會遭遇什麼？”

胡道長笑的漫不經心，可卻讓林筱櫟心下陡然升起一陣寒意。

“你做了什麼！”林筱櫟惡狠狠地盯著胡道長，身上的鐵鏈叮噹作響。她想過去咬斷他的脖子，可是渾身無力的身體與堅固的鎖鏈只能讓她看著胡道長得意的笑容，卻無能為力。

“我真喜歡你此刻的眼神，當年的我也跟現在的你一樣呢，嘖嘖。”

“很快你就能見著他們了，我相信到時候的你一定會永生難忘。”

說完，胡道長轉身離開了牢房，像是沒有聽見身後林筱櫟如同惡鬼般淒厲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