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你行事魯莽、不顧後果。
其實我錯了,你一直都想壓下仇恨,可是血海深仇如何壓得!所以你走走停停,徘徊在報仇與悔恨之間。
你想報仇,手斬仇敵,大快人心。
你也不想報仇,仇恨如傷疤,提一次就揭一層,每一次都痛徹心扉。
泠然,我這輩子就賴著不走,跟定你了。
泠然,等我……
綰洲城外
朱簡兮冷笑道:“這皇帝老兒真有意思,好歹也是將軍,就這麼說殺就殺,還抄了家。可憐他秋穀風戎馬一生,最終身敗名裂。”
我嘆息。
“你‘唉’什麼?”
“衷心錯付,可嘆可悲。還有他的家人,無辜受累。”
“他就是個昏君!你看,我都打到皇宮底下了,還想著讓那些女眷進教坊司。”
“困獸猶鬥,他這是想重振皇威。”
“哼,秋後的螞蚱,我看他沒幾天能蹦躂了。”
皇宮內
“江愛卿?找朕何事啊?”
“皇上,犬子近日與微臣討論了一個問題,至今無解。想著皇上聰慧無人能及,特前來詢問。”
皇帝很受用,滿意道:“馬屁就少拍了,什麼問題直接講。”
“皇上。打糧食時,免不了有壞掉的穀子,但已經與好穀子摻在一起了,是全部倒掉不要,還是淘洗時細細揀出?”
“愛卿糊塗!”皇上笑道,“自然是揀出來。”
“是。皇上聖明。犬子也正是這樣認為。”
“這叫孺子可教。”
“皇上謬讚。犬子還拿人舉例……唉,如今想來,微臣確實糊塗,竟認為……”
“拿人舉例?”皇上興趣十足,“我聽聽。”
“他把糧食比作人,把穀子比作人做的事。好穀子就是完成的事,壞穀子就是失敗的事。”
皇帝收了笑。
“一件事不成就要否定了整個人,實在愚鈍不堪!”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你這是罵誰?”
“皇上!”江丞相跪下,“秋將軍征戰多年,戰無不勝,僅因一次失誤便身首異處,天大的不值!”
“而且,眼下正是危急存亡之秋,急需安撫人心,而不是肆意殺戮啊!”
“你給朕住口!”
“皇上!秋將軍已死,事成定局,無法挽回,還望收回聖命,饒恕其家人!”
“你也想死嗎!”
“微臣此次前來,正是以死相諫,哪怕命運同秋將軍,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