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搖搖頭。於是繼續尋找,但最終喉嚨幾乎要喊破了,還沒有見它的蹤影,小尾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嘿,好傢伙,有一個倒黴鬼。”銷其雷扒開一片草叢,幸災樂禍道。
我們聞聲趕去,只見草叢間一片殷紅,一個屍體面目猙獰,赤身裸體地趴在地上。銷其雷上前用木棍挑著他的胳膊,把他翻正,只見喉嚨被咬開,心臟處只剩下可怖的一個黑洞。
“太殘忍了!”何雲憂喊道。
銷其雷撇撇嘴:“殘忍什麼呀,這不就是剛才的強盜嗎?”
我問銷其雷:“你殺的?”
他忙擺手:“你別誤會啊!”見我不信任地盯著他,於是繼續道,“我是殺人了,不過是剛才那個躺地上死不悔改的。而且,我有法術,殺個人既是開喉又是取心,這麼費勁幹嘛?”
何雲憂道:“那你就不殘忍了嗎?還很驕傲的樣子?”
“別說了。”我看著胳膊上的傷痕,猛然想到剛才發了瘋的小尾巴,於是道,“許是小尾巴。當務之急,是找到它。”
於是我隨手揪下幾片消炎止血的草藥嚼碎,簡單包紮後,繼續喊著小尾巴。遠遠地,我看見有一片草叢無風而動,便悄悄上前撥開它。只見一女子靠在樹上踢著腳,她的雙手和嘴角都帶有血跡,左胸膛處,更是殷紅一片。但是奇怪的是,她穿的衣服像是剛才那群賊人的。
我喊來其他二人,連忙扶起那女子,她見到我,高興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撲著抱住我,不停叫著“泠然姐姐”,聲音比長相還要甜美可愛。
這聲音……十分耳熟,我疑惑道:“你是……小尾巴?”
她開心地點著頭:“嗯嗯。”
何雲憂跳過來急道:“你為什麼殺人?還有那心……”
她的臉霎時紅了,咬著嘴唇囁嚅道:“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銷其雷道:“你們別難為她了,她還是雪幽的尾巴時,天天都喝血吃肉的,這麼長時間不見葷腥,當然想了。”
“不是這樣的!”小尾巴急急打斷,“我也不知道我中了什麼邪,當我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光著身子的女子,為了遮羞,才把他的衣服脫下來自己穿上了。”
我深吸一口氣:“小尾巴,你撒謊。”我隱隱覺得,從頭到尾,她都是清醒的。
小尾巴一直低著頭,幾度想開口辯解,卻最終點了點頭:“但他是壞人,死不足惜。”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變好?”我質問,“雪幽被打為你和小醋王,不都變好了嗎?我以為你可以做個善良的妖!結果,你為了得到更多的靈力,吃人心!難道我的靈力不夠補給你的嗎?”
她委屈道:“不夠……泠然姐姐,我這幾天有預感,要幻化成人,但我所需要的你根本給不了,所以……”
“所以,違背本心?”我紅著眼強壓聲音,“你走,你走!”
銷其雷拍拍我:“你看你,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還有你!”我指著銷其雷,爆發了,“你更歹毒、更兇狠!”
他無辜道:“我?我怎麼了?”
何雲憂上前勸我:“泠然,你冷靜點。”
我自認為,我已經足夠冷靜,可還是壓抑不住怒火。這怒火,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因何而起。我曾以為,世上最好的小妖怪就是小尾巴了,也把它當成自己最好的的朋友,可是……我似乎忘了它與自己終究是異類,它外表無害,卻能幹出此事,真是表裡不一。
小尾巴鼻頭紅紅,眼淚如雨:“泠然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讓我走……”說著,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
說實話,我很心疼,但是我……我不能原諒。可能正因為是我最好的朋友,才苛刻到不願意原諒,不願意留她。
“泠然姐姐,你……你不知道,這幾天其實我不是在睡覺,而是在昏迷,我即將化人,所需的靈力卻不夠,如果再不另尋他法,我會死的啊……泠然姐姐!”
聞此,我內心一驚,原來……
我扶起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拿出我包袱裡的衣裳遞給她,語氣冰涼:“找隱蔽處換上。”
她疑惑不解:“泠然姐姐?”
何雲憂笑著解釋道:“你快去吧,你泠然姐姐這是留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