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大夫來了!”老道士攙扶著一位與他形貌相似的大夫,大夫一現身,就彎腰吐起來,片刻,才紅著臉道歉:“這位道長法力高強,老叟實在受不了這飛天遁地的……嘔……”
老道士一直順他的背,見好了一些,便扶著他來到何雲憂身旁:“老先生,事情緊急,不得不如此,貧道考慮不周,的確是貧道的過失。不過這孩子傷得太重,您先看看,事後再來問罪,怎樣?”
“道長,您客氣了——喲!他這是……怎麼會傷得如此之重啊?”
我道:“是被……”
“是被一隻不知名的野獸給抓傷了。”老道士忙打斷。
大夫點點頭,就開始把脈。
小尾巴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問道:“道長為什麼不說實話啊?”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敢醫。”耳邊,突然響起老道長的聲音。我抬頭看向老道長,小尾巴也同我一樣看過去,只見道長衝我們笑著。我和小尾巴面面相覷,此時,他的聲音又傳來:“這是傳音術,大夫聽不見。”
半個時辰過去了,大夫還保持著診脈的姿勢,他嘆了口氣道:“敢問,這是何等野獸?他的五臟六腑幾乎都有損傷,不過不是特別嚴重。但就算再不嚴重,一般的虎狼,縱然是熊瞎子也不會如此有力,傷了全身的器官。再者,他的傷口處十分平整,像是刀劍之類的利刃所傷,但焦黑一片,又像是灼傷。請各位告與老叟,他真正的受傷緣由,老叟也好對症下藥啊。”
老道士道:“老先生,原因我們實在不便告知,只是他傷得嚴重,你快些救治才好,雖然有些為難,但這也正體現出你醫術高明不是?還有,你如果把他治好,貧道就給您的宅子驅一次鬼,如何?”
大夫聞此,便不再言語,而是開啟藥箱,讓我們迴避,自己救人。
我們出去後,過了好久,裡面也沒有傳出什麼動靜。倒是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他大步跨過來,張嘴就喊:“原來你們在這兒啊!何老弟呢?”
竟然是銷其雷!我示意他噤聲,然後解釋了一番,並向他介紹了救人的老道士。他們行禮對視,眼神中頗有些對峙的意味。
“主人夫君,”小尾巴最終打破了這樣的局面,“你怎麼突然失蹤了啊?”
“我那哪是……”銷其雷一開口,突然發現自己聲音過大,於是頓了頓繼續道,“我那哪是失蹤啊?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來後,你們都不見了,那麼大的風雪,可讓我一通好找!”
“對不起啊,我們都沒注意。”小尾巴弱弱道。
“算了算了,都只顧得低頭走路,風雪聲又大,自然是看不見也聽不見,我不怨你們。”銷其雷說著不怨,卻撇起了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大夫滿頭大汗,卻掩不住眉目間的喜色:“成啦成啦,背上的傷已經縫合,我又給他吃了隨身的消炎藥丸。他現在脈象雖虛,卻很平穩。你們只要按這方子煎藥給他,不出半月,就定能痊癒。”說著,拿出了藥方,“今夜,暫且讓他恢復一番,明早再抓藥吧。”
我笑道:“多謝了,大夫。”
大父不好意思道:“不用,本就是尊夫身強體健,老叟不過是外力。”
“大夫!”小尾巴打斷道,“他不是我姐姐的夫君。”
“可是明明是夫妻之相啊……”他低聲嘟囔完,又行禮道歉,“唉,是老叟失禮。”
我道:“無妨。您請回吧,夜深露重,務必小心。”
“不必擔心丫頭,貧道自會送他回去,你快去看看他?”老道士對我笑道,轉身對大夫低語,“你也看出來了?”
“咱們上了年紀的,誰會看不出?真是個痴丫頭,痴情又不肯表現出來,痴啊。”
這話,我聽見了,雖不認同,但並沒有反駁什麼。什麼痴丫頭,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自然沒有。
我鄭重地將藥方藏於袖內,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