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微怔,抿住了唇,看著阿福叔的神情有些嚴肅。
霍燃淡淡開口問:“您兒媳相信了?為什麼?”
“她是相信了,因為她和你阿福嬸的關係一直不好。”
蘇予擰眉:“如果只是關係不好,也不至於會相信自己的婆婆聯合保姆,殺了自己女兒這樣荒誕的事情。”
阿福叔深呼吸,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阿福嬸她思想老化,重男輕女,我們就一個兒子,她總想著能有一個孫子來繼承血脈,我跟她說了好多次,生男生女都一樣,時代不一樣了,她就是聽不進去!”
蘇予看著阿福叔,直接問:“阿福嬸平時是不是總抱怨您的兒媳婦,並且對您的兩個孫女也不怎麼好?”
阿福叔又沉默了好一會,才沉沉地應道:“是啊,但你阿福嬸就是嘴上說說,她心地不壞的,她對兩個孫女還是很愛的。”
蘇予沒再問。
阿福叔在說完了這些之後,情緒平靜了很多,他閉上眼,又睜開:“阿燃,阿福叔只能靠你了,只有你能幫我們了,你也瞭解你阿福嬸,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霍奶奶和霍姑姑在阿福叔進來後,都沒說話,霍姑姑忙著把桌面收拾乾淨,她又給阿福叔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先別急,來,你先讓阿燃好好考慮考慮。”
蘇予也看了看霍燃,在她看來,這種涉及家庭糾紛的案子,往往是最難解決的案子,老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法律實踐也會考慮親情。更何況,委託人又和霍燃有情意在,阿福叔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為阿福嬸是被冤枉的,他的期望太高,霍燃作為律師的可發揮空間就很小,很難滿足委託人的請求。
霍燃黑眸沉靜了一會,眼看著阿福叔就要給他下跪了,霍燃連忙托住了阿福叔,他沉聲道:“我接下這個案子,不過,現在還在偵查階段,一切都還不明朗,您先彆著急。”
阿福叔六神無主,喜極而泣:“好好好,謝謝阿燃了。”
蘇予抿了抿唇,對上了霍燃的眼眸,他的黑眸依舊沉鬱,眼底的暗光也一如既往的凌厲分明。
*
大年初二當天,霍姑姑帶著霍奶奶去她家了,霍燃則和蘇予回城工作。
正好,江寒汀的案子庭審時間也安排了下來,就在大年初八,上班的第一天,而阿福嬸的案子還在偵查當中,這一階段,律師無法接觸。
正月初六,律所辦公室。
蘇予脫下了黑色外套,內搭灰色的裙子,她搬著卷宗,腳步匆匆地推開門,把影印的卷宗放在了桌面上。
她說道:“我重新影印了補充偵查之後的卷宗。”
坐在霍燃對面的人是江寒汀,他面無表情,瞥了眼蘇予搬進來的材料,安靜地聽著霍燃道:“檢方那邊按照翫忽職守起訴你了,建議的是重刑,如果成立,你要面臨3年到7年左右的牢獄之災。”
江寒汀捏了捏鼻樑,沉默了會,他淡淡道:“我逮捕的所有程式都是合法的,他的死亡是意外,並非是我疏忽。”
“可是現在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江寒汀眉頭皺起。
蘇予抬眸看江寒汀,說:“執法記錄儀出問題了。”
江寒汀眉間的摺痕越發的深,他抿緊了薄唇:“記錄儀壞掉了?”
蘇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你在案發之後,有看過記錄儀的情況麼?”
“沒有。我在發現周振谷出事之後,就立馬趕去了醫院,在路上,我就向上級報告了情況,到了醫院也沒時間檢視記錄儀,等上級趕到之後,我的記錄儀就交給了領導。”
蘇予睫毛翕動:“執法記錄儀因為記憶體滿了,在記錄完你第一次壓制住周振谷之後,就停止錄製了。”
也就是說,後面至關重要的周振谷第二次試圖逃跑和關押的情況,沒有了關鍵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