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思語很快就從樓下走了上來,他出現在‘天’字房的門口,但是,他只是站在那裡,並沒有走進來,他的眼睛當中,映出了這間房間的顏色和佈置,他看過很多遍的一間房子,他甚至可以看得到那個特殊的人類,坐在那裡看書的樣子,甚至,在他的旁邊,還燒著一壺茶,正在冒著熱氣。
風轉過身來,看向了站在門外的少思語,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開口說話:“少思語,你看,沈佑待我不薄,他讓我住在這樣的一間房間裡面,他讓我住在他的房間裡面。”
少思語緊緊的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白如玉卻沒有他這麼穩重的性格,早就已經著急的不行,說:“少思語,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風會住在老頭兒的房間,這是老頭兒留下來的訊息嗎,他想要告訴我們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做下這樣的安排,少思語,臭木頭,你說話啊!”
“如玉。”
一隻手搭放在白如玉的肩膀上,那是風的手。
風輕輕的拍了拍白如玉的肩膀,然後,從她的旁邊走過來,來到了少思語的面前,微笑著看著他,說:“沈佑在等我回來,是不是,想一想,當年我對他不告而別,確實是一件傷人的事情,但是,他也已經懲罰我了,讓我永遠再也見不到他,不就是最嚴重的懲罰麼?”
少思語微微搖了搖頭,說:“沈伯不會怪你,他從來都不會怪任何人,他也不會給任何人懲罰,他只是想要告訴你,他並沒有生你的氣,是你一直在生自己的氣,他並不想讓你再生自己的氣。”
沈清酒糊里糊塗的聽著他們說話,他聽不明白,也弄不明白,風的過去,和沈佑又有什麼樣的關係呢,聽起來,他們似乎有很深的淵源。
風抬起手,屈指敲了敲額頭,說:“少思語啊,你還真的不會安慰人,你這樣說,我就更自責了,更慚愧了,因為我跟自己生氣,所以沒能見沈佑的最後一面,導致我永遠再也見不到她了,人啊人,人的生命,怎麼會這樣的脆弱呢,怎麼會這麼的不堪一擊,真是叫人傷心而又難過啊。”
少思語邁步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房間裡面的每一個角落掃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而當他看完的時候,房間裡面發生了奇妙的事情。
土黃色的牆面消失,變成了白色得瓷磚,木頭床換成了歐式大床,掛著柔軟的床幔,客廳裡面的看東西一樣一樣的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鬆軟而又舒適的沙發,窗子是明鏡可以照人的,米白色得窗簾,被吹進來的秋風捲起來,涼爽的風,將人從回憶當中拉回到了現實。
少思語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風的身上,說:“沈伯沒有消失,他一直都存在,他在這裡,在妖都市,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樂清說,他走的很平靜,過完了屬於人類的一生,這也是他想要的人生。”
“唉呀……”
風長長的嘆了口氣,仰著頭,看著吊在天花板上的一盞水晶吊燈,說:“我還想著和他再喝酒,秉燭夜談,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你說,他知道我想要和他說什麼麼?”
然而,這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了。
少思語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我可以陪你喝,我也可以陪你說。”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只是風,沈清酒同白如玉都驚了一下,她們兩個齊刷刷的看向少思語,眼睛當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少思語卻仍然是板著一張臉,半點表情也沒有,彷彿自己剛剛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答應一般。
風又一次敲了敲額頭,還唉聲嘆氣了一陣,搖著頭的說:“你看看,你都嚇到了你的兩個小朋友了。”
嚇到倒是沒有,被驚到倒是真的。
沈清酒從來也沒有想過,在一天之內,她能從少思語的身上看到那麼多種情緒的變化,他就好像突然從一塊木頭,變成了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而這種轉變,是因為另外一個人,一個被稱作是人皇的人。
天色暗淡下來,太極樓又恢復了安靜,沈清酒一個人坐在了前臺上,她倒了兩杯酒放到櫃檯上,點燃了一炷香,在淡淡的香味中間,腦子裡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太極樓來了一個新的客人,而且,是住在二樓的客人,二樓的四個房間,現在已經住進了三個客人,還只剩下了一間空的房間,而這間空的房間又會住進一位什麼樣的客人呢,其他三間房間裡面所住的人,是那麼的特別,那麼,這最後一間房間的人,應該也會是非常特別的吧?
“小姑娘貌似又遇到了難解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