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戰慄。
因為就在我的眼前,浮現出了一隻昆蟲的幻影。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昆蟲,但從那黑亮的甲殼、碩大的眼睛和毛茸茸的四肢,我很確定這是一隻昆蟲。
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這麼一種說法:女人如果不怕無足類的生物(比如蛇),那麼一定帕多足類的生物(昆蟲),反之亦然。
很不幸的,我就不怕無足類的生物。
所以……
“啊!”
在短暫的戰慄過後,我大聲尖叫了起來。
我很確定,我這一聲尖叫一定達到了我這輩子所能達到的最大分貝。
不用懷疑的,我的尖叫聲引來了護士。
當病房都門被開啟時,那虛影突然從我眼前消失了。
“怎麼了?伊茲梅爾女士?”
來的是一個身材苗條,剪著短髮的年輕護士。她一進門便開啟燈並關切地問道。
此時的我滿頭的冷汗。但當那護士準備摸一摸我的額頭時,我拒絕了她。
“不,沒什麼。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我之所以說謊是因為現在我所遭遇的事情實在太過奇幻了,簡直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一隻昆蟲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並且還會說話,說是它救了我。
這種事情我要是講出來,一定被當做患上神經異常性疾病的病人看待。
到時候,我或許就得搬到首都二院去了。
我剛剛死裡逃生,而且是因公負傷,等康復回到外交部,部裡一定會對我多加撫卹的。
到時候今年的考評優異甚至升職加薪都不是沒可能。
我可不能被當做了神經病,不然我就全毀了。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我欺騙護士道。
那護士對我的謊言沒有絲毫的懷疑,反而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伊茲梅爾女士,我很理解。遭受了如此重大都突如其來的變故,並差點喪命,人的確很容易做噩夢。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出了院再過上一段平靜的生活,你就會忘記這段傷痛了。”
我向護士道了謝,感謝她對我的鼓勵。
在為我倒上了一杯水後,護士關了燈離開病房。
過了好一會,在確信護士已經走遠後,我重新坐了起來背靠著病床的靠背,左手顫抖地開啟了燈。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你給我出來!”我在心裡說道。
我相信那“東西”能夠聽見——如果它真的潛藏在我的身體裡面的話。
果然,一個虛影再次浮現在我的面前。
這一次出現的不是昆蟲,而是一個人影。
和我一樣的人。
此人身材勻稱,像棵挺拔的楊樹。微黑的臉,點綴著又濃又黑的鬍渣子。在這張臉上透過蘇格拉底式的沉思又露出一絲兒喜悅,如同透過濃霧露出一輪太陽。他的腦門兒又高又寬,粗硬如馬鬃的黑髮梳成捲曲的一綹一綹垂落在額上,齊眉修剪成整齊的齒列形狀。他濃眉大眼,鷹鉤鼻,大鼻孔,一口雪白的牙齒,咧嘴一笑就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