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深?
這兩個字好像化作看不見的刀光,狠狠擊中了沈行之的心臟!
等到腦海從混沌到清醒的時候,他已經進入了這個叫時深的少年身體裡。
時深。
時深!
他想起來了!
兒時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
一間六十多平米的小屋,被媽媽佈置的很溫馨,傢俱雖然陳舊,卻被媽媽擦拭的很乾淨,鄉下的田間會有漂亮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媽媽會採摘幾朵放在花瓶裡。
媽媽會溫柔的笑,會在他傷心的時候輕輕將他抱在懷裡為他講故事,會在他考砸的時候做他愛吃的小排骨,會在房頂漏雨的時候將碗擺過去接雨滴,滴答滴答的聲音伴隨著媽媽的歌聲,雖然貧窮,可他跟媽媽兩個人相依為命,卻很幸福。
他永遠記得母親是怎樣的人。
溫柔,善良,很愛看書,說話永遠都是輕聲細語,從來沒發過脾氣,哪怕他小時候再怎麼淘氣,媽媽都是溫柔的教育他,會緊緊牽著他的手沿著鄉間的小路走回家,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家,永遠都是溫暖的。
他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媽媽愛讀書,她最愛東野圭吾的書,也喜愛莫言與餘華的文字,媽媽給他取名時深,因為《時生》這本書,也是因為想要他成為一個有深度,有才華,有擔當與責任感的人。
他是在愛的環境里長大的。
直到那一年,媽媽重病,臨終前告訴他:“深深,去京市,找你的父親,沒有爸爸不愛自己的孩子,他們會接受你的,你是沈家的孩子,媽媽不在了也沒關係,你還會有家的。”
他獨自一個人陪母親走過最後的路,用母親告訴他的號碼打電話給沈家,電話是可以接通的,但他說了自己和媽媽的名字後,他們就掛掉了。
他不記得自己打了多少個電話,到最後一個自稱賀管家的人接通,詢問他有什麼事。
“我媽媽快不行了,我想……想跟一個叫沈蒼的人說句話,他是我媽媽的愛人,是我的……爸,爸爸。”
爸爸這個詞對小時深而言太過陌生了,兒時他不懂,漸漸地,開始明白那個男人的涼薄和負心,但凡他有一點責任心,就不會拋下他和媽媽不管,他心裡是憎恨這個叫沈蒼的人,但,媽媽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那是媽媽的遺願。
再見一見他。
小時深侷促又不安的懇求:“求您幫幫忙,我媽媽現在很痛苦,她只想見一見她的丈夫。”
“算我求您……真的。”
可他的祈求得不到回應,聽筒那頭只有一聲:“又是那邊打來的電話?真是晦氣,趕緊結束通話!”
小時深只好用:“媽媽,爸爸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不要睡,我陪你一起等他,好嗎?”這句話一直欺騙著媽媽,直到媽媽的手沒了溫度,直到她永遠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