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胥帝差點被氣吐血了——他這扯出國師的旗號,就是逼自己嚴懲北池雪女。但他又置身事外,萬一北池那邊不滿,有所異動還是得自己為他頂鍋,這如意算盤打得噼啪響。
哪怕,司皓宸應下,北池如果揮兵南下,他願請戰禦敵,丹胥帝都不至於這麼鬱悶。
丹胥帝被氣得直瞪眼,但也知道在司皓宸這裡討不到便宜:“你退下吧。”
“臣弟告退。”司皓宸走得那叫一個利索。
張金亮連忙將御書房的門關上,丹胥帝捉起御案上的硯臺狠狠砸到地上,砰地一聲,已經走出很遠的司皓宸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金亮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皇上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哼!”丹胥帝冷哼一聲,用手撐著御案站起來,“你讓朕如何息怒?”
此時,有個小太監進來傳話,看到張公公都地上跪著呢,連忙也低眉順眼地跪到邊上。
“何事?”丹胥帝不耐煩地詢問。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說:“貴妃娘娘燉了參茸湯來,在外面候著。”
丹胥帝又拿起一隻茶盞,朝著小太監砸過去:“老三不是還在她宮裡養傷,她做母妃的不好好照料,到處跑什麼?御書房重地也是她能來的地方!”
丹胥帝把剛才在司皓宸那兒憋的火,以這個理由,全部發洩出來。那咆哮聲在御書房裡迴盪,一門之隔的錢貴妃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以為鈺兒傷勢那般兇險,皇上一定會憐惜她,好好撫慰一番。沒想到皇上竟然是這樣的態度,嚇得腿一軟,直接在外面跪下了。
以這龍顏震怒的程度,皇上不消氣,錢貴妃是萬萬不敢起來的。
張金亮暗暗鬆了口氣,皇上這火衝別人發,總比衝自己來好。至於錢貴妃如何?管她去死!
“請國師來御書房議事。”丹胥帝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
“是。”張金亮一溜小跑出了御書房,路過跪在門外的錢貴妃時,內心幸災樂禍中——錢貴妃平日就仗著有太后撐腰,對自己這大內總管也是呼來喝去的。現下看她這般狼狽,真是身心舒暢。
司皓宸回到梅苑,就見明若慣用的兩個丫鬟都在寢殿外候著:“王妃做什麼呢?”
“不知道。”紫蘇回話,“只說不用奴婢們在殿內伺候。”
司皓宸有些好奇,也怕打擾到小丫頭,輕手輕腳地走進寢殿。只見明若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正聚精會神地搞破壞——她身側是一個很大的妝奩,很多抽匣都被抽了出來。矮桌上散著一堆簪環首飾,小丫頭正在從一頂鳳冠上,往下撬紅寶石呢,手邊已經積了一小堆成色上佳的各色寶石。
司皓宸怕嚇到她,輕聲詢問:“這是要做什麼?”
“啊……”明若抬起頭,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之前從太后那兒得了一箱首飾,放著也沒用,我想著給它都拆了,送去雲妝樓的首飾作坊裡,該融的融化,該磨的打磨,也算是廢物利用。”
“費這力氣做什麼?作坊裡的匠人拆得比你快多了。”司皓宸捏了下明若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