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扯著火辣辣的唇角笑了下:“謝謝你沒有告訴大夫,我還被前夫扇了個耳光。”
吸了下鼻翼,我把臉轉過去。對蘇北望送上來的紙巾表示不屑一顧:“不用,我沒哭。”
蘇北望轉身往抓起桌上的座機,一個分號撥出去:“唐總您好,我想諮詢一下貴公司的行政制度。如果發生員工毆打同事——”
我像裝了彈簧一樣跳起來,劈手就把電話給按住了:“蘇總求你了!
難道你要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挨前夫的耳光麼!”
我並不習慣在強者面前裝可憐尋庇護。只是此時此刻,數不清的委屈和羞憤一併湧出。淚水滑下臉頰的時候,我看到蘇北望伸手接了一下。
“別落傷口上了。”
我沒要紙巾,反而是接過了隨身的帕子。淡淡的男士香水有點像清新的皂角味,捏在手裡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我說對不起,讓我控制一會兒。
“既然這裡……有無法相處下去的人,為什麼還要選擇回來工作?”蘇北望坐在距離我半個人的位置,微微側著頭:“我看過你的簡歷,去什麼公司都可以有更好的發展。”
“我還是想回到父親工作過的地方,至少……讓我親眼看著父親的專案上市。”我抽了下鼻子,說科學家都是有情操的,你們商人不懂。
蘇北望沒什麼表情,我想他這個人大概就是天生笑神經不發達吧。
“我沒事了,謝謝。”我本想把帕子還給他,又覺得還是洗乾淨再說吧。於是很不厚道地揣口袋裡了。留心注意到那雪白的絲緞一角,有一個刺繡精美的S,大概是他姓氏的縮寫吧。
“照片的事……”
聽他主動提起這個,我心裡一驚,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說了遍。我說真對不起,我一直都誤會你是蘇西航,還跟你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那事過去了,我和唐總的意思是,不希望公司內部再受到影響。”
“蘇總,我想提醒你個事情。”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弱弱地開口:“肖黎和你弟弟這件事,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蘇北望看了我一眼:“想要從男人的床上套出男人的錢包,這種招數我見慣了。可惜比起女人,我更喜歡錢。
來中科投資是我們啟蘇半年多前的項下計劃,跟你們派什麼樣的女公關沒有關係。”
我的臉騰地紅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唐總跟我父親是老朋友,他的為人和風格我清楚。肖黎這件事,我覺得不像唐叔指使的。”
“說下去。”
我說其餘的來龍去脈我也不知道啊,誤打誤撞地跟我姐妹遇見這種糗事而已。再次為我自己對您唐突的印象而抱歉。
蘇北望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頭一邊沉思著一邊用鏡布擦鏡片。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鑽進來,落在他精緻的臉龐上。我差點又模糊了思維——不戴眼鏡的樣子,簡直跟蘇西航一模一樣啊。
然後他突然站起身來對我說:“想吃點什麼?我幫你去買。”
呃!
我有點受寵若驚:“這個……不用了吧?我會讓同事去樓下餐廳幫我打飯的。”
他就跟沒聽見我說話似的,站起身走至門口:“如果沒什麼忌口的,我就隨便弄了。”
什麼和什麼啊?等我反應過來,蘇北望已經出去了。
我嘆了口氣,然後從桌上抓起了座機,撥了韓若初的電話。
她在距離我公司不遠的一家時尚雜誌做編輯,每天的工作就是淘各種搭配,流行元素。據說她祖母年輕時就是很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家學多少有點淵源。唉,天天大街小巷地拍照,吃吃逛逛。真是個令全世界女人都羨慕的好職業啊!
“若若,我想問你個事情。”我說你知不知道,肚子裡還沒生出來的孩子能做親子鑑定麼?
“啥呀?你不是都流了麼?”估麼著是臨近中午,韓若初的腦子一餓就缺鈣。
“跟我沒關係,我就問問。”耐著性子解釋,我發覺電話那邊有噼裡啪啦敲鍵盤聲。然後就聽她故弄玄虛道:“跟你說了內事不決問百度,幫你查了。可以的,用羊水檢測,或者……恩,流產的話也能用底液什麼的。”
我說哦,肖黎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但我懷疑壓根就不是周男的。
“呀!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好玩個鬼!”我嘆了口氣,我說若若,上回你給我看過一名片。
叫什麼風雨的偵探事務所,還是把聯絡方式給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