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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陪葬!

我覺得蘇西航餵給我的藥裡應該有異丙酚之類的麻醉成分,在接下來的一分一秒鐘,我感受不到身上的任何一個零件是屬於我自己的。只有大腦清晰著,眼淚肆意著。

我想,這也是我第一次眼睜睜地見證從窗外黑夜到黎明的全過程。此時牆上的時鐘已經顯示七點多了,我的手指也終於開始恢復一點點知覺。

拼用盡全力翻滾下床。我幾乎是爬著撲到洗手間去的。

牙齒勉強扳開水龍頭,我大口大口地灌冷水。瘋狂得模樣估計早已嚇尿了蹲在門口的貓貓狗狗。

因為我知道解麻醉是個狼狽又複雜的過程,大多數藥物進入血清後都是經腎排,又沒時間去找抗拮類藥物,我想不出除灌水以外的其他方法。

折騰了幾個來回,可算是發覺雙手漸漸能握拳了,但頭腦昏脹的程度依舊讓我寸步難行。摔碎了蘇西航的白瓷漱口杯,我撿了瓷片就往腿上劃——

曾最引我自豪的那一雙大白腿,如今是膝蓋也有疤了,肌腱也縫針了,哪裡還有什麼可惜的?

看著血流一點點帶出我原始的痛感和敏銳的精神力,我最後洗了一把臉,起身就往外跑。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在推著我到他身邊去……

哪怕什麼都不能為他做,我也只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我打他電話,不接,打林語輕的也不接。

我知道他們一定忙著部署和準備,並沒有時間聽我一個女人的悽怨哀訴。然而就在這時,另一通電話闖了進來!

蘇北望?!

“羅綺!蘇西航在哪裡?”

我差點將哭腔衝出口,擺弄著還有點僵硬的舌頭急道:“你……你回來了?!”

“我剛下飛機!”蘇北望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他由於意外沒能趕上前一班,於是楊慧心比他先走,可是一落地就看到機場的早間新聞播報顯示今晨的認資公證會被提前到了九點整。ad250left(;

“羅綺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哭了,我說蘇西航替你去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足有半分鐘,我聽到蘇北望問我在哪裡。

他叫我打車到東林大道與南山高架橋的交匯點等他,車正在往現場趕。

我照做了,隨意扯了蘇西航的一件白襯衫匝住腿上的上,我就像個剛剛從戰場上撲騰出來的傷兵一樣攔住了樓下的計程車。

見到蘇北望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第一件事我就是把那疊拆開封口的檔案扔他身上——於是我們什麼都不用解釋,都明白。

“楊慧心已經往現場趕了,她說她會截住西航,並公開撤資取消今天的協議。

這樣一來,不管是楊立勇還是蘇明辰就都沒有動手的理由了。”

蘇北望看著默然如石佛的我,似乎想要抬手在我肩膀上安拍兩下,卻終是沒有動作。

我冷笑一聲轉臉看看他:“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走這一步?

有什麼樣的理由逼得你必須拿命去冒風險!如果你真有什麼不測,我和蘇西航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蘇北望,你到底是想對付敵人還是對付自己人!”

我知道我在情急之下說得話很重,原諒我剛剛被灌了麻藥這會兒不得不靠放血來凝聚意識。

“我只是不習慣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蘇北望只是淡淡地回應著我幾乎理智全無的質難:“博弈的最高程度,無非就是魚死網破。

你就一點都不覺得蘇西航他在壞我的事麼?”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咬得嘴唇發白,差點一氣之下跳車走:“蘇北望你聽著。經此一事,無論是我還是蘇西航,就都不再欠你的了!”

“羅綺你也聽著,我一直都不覺得我與蘇西航之間存在過誰虧欠誰。我們從來都只是在做各自的事而已。”

“你——”

果然人家說吵架不能挑這樣兩種人吵,一種是犯賤的人,比如蘇西航。一種是冷血的人,比如蘇北望。

他們一個會讓你懷疑人格,另一個會讓你懷疑人性……

後來蘇北望不再說話了,只是吩咐宋夜快點開。然後便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慘白的臉色很是平靜。唯有捏著那手機的掌心微微攥得顫抖。

我看著他的側臉,那張幾乎與我心心念念之人的同一張臉。

輕顫的睫毛,偶爾誇張吞嚥的喉結,還有不自覺會抿緊的唇。

明明就像我一樣擔心,卻偏偏要說那麼多令人涼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