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盧月死死地拽著人沒鬆手,李石又怕傷著盧月,只得強壓著心中的驚慌,讓自己面上看起來正常。
“不...小姐,我自己來~”
那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意,盧月瞧著李石雙耳燒得血紅,睫毛撲閃不停。
盧月知道她這是把人給嚇著了,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只是開玩笑的事,沒想到真把這小孩嚇得不輕。
她訕訕笑了幾下,安撫道:“那個...你別怕,我只是開玩笑的。”
李石也反應了過來,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瞪了盧月一眼,縮了去收拾自己的衣衫。
盧月知道是自己過分了,便不再逗小石頭,把自己腿上的毯子丟到了李石的身上,道:“裹著吧,不然那你生病了,我們又要耽誤行程了。”
李石手握著帶溫熱的毯子,心裡劃過一絲暖流,但見盧月穿得也是單薄,伸手便想把毯子還回來,盧月立馬伸手擋住,“哎,別扔,這毯子都染上了你身上的水汽,給我蓋著更冷。”
聞言,李石的手僵住,良久,只得拉過來蓋在自己身上。
盧月白嫩的手指在茶杯上打轉,明天就應該到了淮北城了吧?不知道秦沐楓看到自己.....
不對,這朱神醫已經到了,恐怕這秦沐楓已經知道了自己失蹤了的事,她自己著急著趕路,竟然忘了給秦沐楓去一封報平安的書信。
那個冰塊臉秦沐楓不會生她的氣吧?
盧月腦子亂糟糟地想著這些,再聽著外頭的雨聲,心頭無端地生出了一絲煩躁。
正想著,忽聽到“籲”的一聲,馬車逐漸放慢了速度。
還不待盧月說話,李石急忙一把開啟車門,腦袋著急忙慌地伸了出去瞧了一眼,聲音欣喜地縮了回來,“小姐,前頭有個茶棚。”
盧月掀開車簾瞧去,只見那茶棚只有個五六十歲的老伯在燒茶水,座位上三三兩兩的,沒有多少客人。
盧月取過一旁的紗帽給自己帶上,李石一看盧月這要下馬車的架勢,立馬攔住:“小姐,把你要去幹什麼?”
“都來了這茶棚了,怎麼著也要喝一杯熱茶啊。”盧月聲音輕快地說了一句,便饒開李石掀開了簾子。
剛下停下馬車的李虎,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前就出現了一絳紅的裙襬。
本來只是一輛不怎麼起眼的馬車,茶棚中的人都沒有注意,可這絳紅裙襬一出現,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就連煮茶的老伯都望了過來。
只見那女子帶著紗帽,身上穿著一件素花小衣,下身拖著絳紅裙襬,身段秀頎,竟然沒踩馬伕的背或者用那小板凳,直接拎著裙襬,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雙乾淨的繡鞋踩到了泥地裡。
幾人心中竟生出微微有幾分可惜,那麼精緻的鞋子,竟然踩在了泥地上。
“小姐?”李虎愣了片刻,喊出了聲。
風吹過紗帽,捲起了一角,幾人隱隱探到這女子容貌秀麗,是個難得一見的如玉美人兒。
盧月身姿搖曳,頃刻間起婀娜之姿,讓人遠遠瞧著,就覺得心生美好,讓人不敢直視。
她幾步走進茶棚,在一張乾淨的桌子前坐下,她伸手招呼李虎兄弟二人,“李虎,小石頭,你們快過來,我們喝一杯熱茶。”
盧月說完,轉頭對燒茶的老伯道:“老伯,來一壺熱茶~”
那老伯臉上皺紋縱橫,聽到盧月的聲音,站起來連連應了一聲,“好嘞~”
桌上是一碟子生瓜子,這大概就是老伯給眾人放的零嘴,盧月抓起一顆,放在嘴裡磕了起來。
李虎和李石兩人走了過來,盧月掃了一眼兩人,見李虎臉色還好,但是李石臉色有些差。
她再瞧了一眼李石身上的溼衣裳,便對著老伯道:“老伯,我這小僕人淋了雨,還望老伯行個方便,讓他去你那兒烤烤火。”
只是烤火而已,反正他的爐子也燒著,那老伯沒想就一口答應了,盧月給李石使了個眼色,讓李石趕緊去烤。
李石知道這是他家小姐的心意,便老實點了點頭,乖乖走了過去。
他們等了沒多久,一壺冒著熱氣的茶水就上來了。
盧月趕緊拎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就給李虎、李石倒了一杯,這平日盧月早就做習慣了,根本不覺得什麼。
可這一幕落到那幾人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
幾人嘰嘰喳喳,大致意思就是在說盧月看著容貌、氣質上佳,本以為是什麼富戶人家的千金,沒想到居然如此沒有規矩,不但跟明顯是奴僕的人平起平坐,居然還給身為奴僕的人倒茶,簡直就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