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音看著京都的官家小姐們一個個獻上了自己的才藝,卻未見在場的人們有任何驚豔之色,這時,一個女聲傳來:“北祁國的女子們倒也不過如此。”
這句話除了越凌,應該沒有任何人敢說,她這句雖不大聲,但足以能讓在場的人聽見。
王上此時臉色有些拉了下來,她這話是在說他們祁國無用嗎?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直至坐在風慎身邊的風棲月站了起來,“稟告王上,臣女願奏一曲燕歸梁,祝王上壽比南山,洪福齊天。”
風棲寧有些生氣地看向她這個不知時宜的妹妹,她要出風頭也不用偏偏在這時候,若是給她們風府招來禍患,非得要把父親氣死不可。
這首曲子可不容易彈奏,一旦心境出了任何差錯,彈出來的效果也只能差強人意,場上的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王上的反應。
只見王上命人取了一床珍藏已久的古琴,擲地有聲道:“這把算是我們北祁最好的古琴,若是彈得好便賜予你,也好給來自西越的長公主看看我們祁國女子的風采。”
越凌聽了也徑自站了起來,“那本公主便洗耳恭聽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風家之人有何能耐。
場上有關的人無關的人都想看好戲,風棲月若是彈得好便算了,若是彈得不好,讓王上失了臉面可就好看了。
風慎此時頓覺後悔,他就不該帶著她前來,她與她母親一樣,心思實在是太大了,如今也只能盼著她那琴技能上得了檯面。
風棲月自然是不怕的,她苦練了這麼久,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今晚她若是能在宴會上大放異彩,她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連她嫁給二王爺的姐姐都能比過了去。
她坐在在場之人的中央,右手撫上琴絃試了個散音,果真音色深沉混厚,如大地般堅實,隨即,她左手觸弦如蜻蜓點水,右手同時彈出,其音清脆高遠,若隱若現。
這首燕歸梁婉轉悠揚,有些許暢意天地之感,場上的人都紛紛閉上了眼,感受著難得的輕快愜意,叫人聽了心情委實不錯。
風棲月一身藍衣,倒是與這意境相輔相成了。
一曲終了,她向王上施了一禮,十分滿意在場人向她投來的目光,“臣女獻醜了。”
只見越凌站起身鼓了鼓掌:“琴音確實不錯,倒是讓我想起我們西越的磅礴峻嶺,定能讓諸位感到震撼。”
風棲月此時有些惱怒,她的言下之意不過是認為自己所彈之曲不夠氣勢,顯得小家子氣。
明眼之人都能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皆未接她的話。
只是她說得不明顯,不能讓人抓到錯處藉機對她發作一番。
王上倒是笑了,這西越長公主還真是伶牙俐齒,若是他們北祁再出聲反駁,豈不是應了她的話,剛想讓琴技精湛的祁懷瑾彈上一曲,就聽老二家的側妃李嫣然站起來道:“稟告王上,嫣然曾在王府裡聽過王妃院中合奏而出的琴音,實在是氣勢磅礴,餘音繞樑,叫人感嘆不已,不如讓王妃與她身邊的侍女彈奏一曲,給大家開開眼。”
阡音與風棲寧之前的擔憂果然是對的,李嫣然給她們帶來了這麼大的高帽子,無非是想看她們在眾人面前出醜。
越凌見狀附和道:“這麼說來,本公主還真是十分期待。”
這倒是有趣了,今日這西越長公主怕是和風家的人槓上了,再想到風府前些日子大敗了西越大軍,也覺得越凌的反應不足為奇了,不過看二王妃的模樣,能彈奏出那樣氣勢磅礴的曲子嗎?
祁景恆自然知道李嫣然的目的,此時也有些不滿她的自作主張,不過他並沒有出聲制止,他也想看看他的王妃能否帶給他其他的驚喜。
王上命人又拿來一床古琴,還給阡音賜了席,阡音見狀坐了下來,她實在是不願引起旁人的關注,此時怕也是無法避免了。
祁懷瑾輕咳了一聲,若是她不願意,他也能設法讓她不彈。
太后一直在看祁懷瑾的表情,見他的小動作,倒也暗自笑了,她想地果然沒錯。
阡音聽到了他的暗示,他們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有過多牽扯為好。
風慎坐在下面有些擔憂,或許他不該讓阡音跟在棲寧身邊,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風棲寧與阡音對視了一眼,還好前兩日兩人一同彈了幾遍,眼下還能應付過去。
李嫣然聽到的是她們不熟悉琴譜時所彈的曲子,聲音聽著自然有瑕疵,這才讓她生了想讓她們出醜的心思。
不過她怕是要失望了。
為了符合她是一名侍女的身份,她故意藏拙了些,只為凸顯風棲寧的琴技。
兩人音色一高一低,彈奏沒有間斷,連綿起伏地彷彿置入了蒼涼而又壯闊的高山流水間。
祁懷瑾此時有些詫異,若是他記得沒錯,兩人合奏的是便是言珍先生早已失傳的《十幽蘭》,早在他幼時,東黎國的質子曾為他彈奏過這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