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雍德熹恭江山亡(19)

雍德熹恭江山亡(19)

“這樣的國主,不要也罷,不要也罷,這草,風吹倒了還能扶起來,根被水泡爛了可就真沒轍了。”

“誒,小姑娘,我看你衣著打扮不像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你可是勳貴人家的姑娘?”

宮長訣輕笑道,

“父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罷了。”

“各位放心,我不會將今日所說告訴父親,為各位惹來麻煩。”

一個婦女道,

“不是怕你給我們惹麻煩,我們只怕給你添麻煩。”

宮長訣疑惑道,

“這怎麼說?”

婦女道,

“那位不喜歡聽見這些話,這不,前些日子,殺了好幾個上報這些事情的官員,那些官員也就是說了百姓對那位的不滿和辱罵之事,想著上報有功,誰知道,那位不喜歡聽啊,這下子,全都革職殺頭了,天色說變就變。要是小姐你與父親說了,你父親想著立功而上報,只怕大禍臨頭啊。”

宮長訣半垂眸,所謂不喜而殺,不過是楊晟混亂朝堂,表面是因元帝不喜雍德熹恭江山亡的說法而殺,實際上卻是因為楊晟對這些官員都表現出了拉攏之意。

元帝忌憚,殺之而後快,但又不能沒有由頭,故而假借此名義殺之。

一開始說的名頭,也不是因為上報了元帝不喜歡的事情,而是責怪其監管不力,致使惡言惡語不斷。但在百姓眼中,這就是因為不喜而殺。

萬民受矇蔽,無比歡喜信仰之時,元帝做什麼都是對,但人心向背時,則做什麼都是錯。哪怕沒有的事情,在百姓眼中看來,也是別有深意。

只是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對的,每個人都自覺自己所以為的是事實,卻常一葉障目。

楊晟自以為關無忘臣服,太子之位穩坐,元帝將死,所有的一切都盡在手中。

元帝自以為朝堂仍由他做主,生殺由他,只要一日大權在握,所有一切便依附自己。

當初,她重生歸來,覺得自己知曉未來,富攻心計,與關無忘結盟,定然是勢均力敵,能把握看透這個盟友,如今,卻愈發覺得,自己不能讀懂他早早佈下的天羅地網。甚至怕下一刻,關無忘會倒戈相向。

現在民眾對元帝的厭惡速度,遠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

楊晟假作拉攏,致使那些對元帝忠心耿耿的大臣被殺,一步一步地讓元帝在朝堂無可依附,這背後未必沒有關無忘支配的手筆。

楊晟自以為是自己在一點點佔山為王,卻不知自己只是被操縱的提線木偶。

那些朝廷官兵就算是再懈怠己任,也不可能聽著百姓辱罵國主而不抓捕,這可是殺頭流放的大罪。

唯有一個可能,這些官兵因為都是郎中令之人,郎中令下令不準抓,官兵自然大多不敢違逆,而廷尉判定沒有罪,便是抓了也沒有用。

表哥自己縱使有此想法,沒有關無忘推波助瀾,也不可能能令百姓這麼肆無忌憚地埋怨與謾罵。

表哥,也是關無忘親手推上郎中令之位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件事都有關無忘的手筆在,似乎早已在所有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他已佈下天羅地網,密不透風。而事情一發動,則全盤盡動,每分每寸都是早早被設計好的。

那楚冉蘅呢?他在其中,又該是什麼樣的角色?

是否和關無忘一般不擇手段,不論後果?

思及此,宮長訣竟覺得心有些下沉。

這一次,父親下落不明的訊息傳來,他沒有告訴她,便用這般手段,讓民眾誤以為他們在宮中受元帝殺害未遂。將民眾對元帝的不滿之聲達到頂峰。

雖然她知道,這是最好的保護她和宮家的辦法,讓元帝忌憚百姓言論,不敢再向他們下手。

但想起當初,她傾慕的卻是他的光風霽月。

因為他不似關無忘一樣,可以拋掉所有的尊嚴和傲骨,去討好仇敵,婢膝奴顏,為自己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