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待客只到廳堂即可,交情深厚的會請入書房。
內書房僅屬於它主人的安靜角落,心裡避難之地,此地溫和細膩地收藏著主人的心事;躊躇滿志、有失意落魄、有愛而不得、有志得意滿……但往往不便為外人道。
無論什麼情緒,在此處都能被包容、被消釋,可以讓主人放空自己,卸下偽飾,與靈魂面對面,審視真實的自己。
“師傅請喝茶”
鍾疏親自去泡茶,他跟謝羽霏相處過一段時日,清楚愛好,府裡也有謝羽霏送的茶。
謝羽霏端起茶抿了一口,她瞥了一眼門縫露出的羅衫衣角,只怕是鍾疏的夫人狐疑自己的丈夫帶著俊俏小郎在書房獨處,所為何事?
謝羽霏不想拖沓,這引起他夫人誤會,橫生枝節可不好。
她開門見山說道:“輔之,俗話說三十而立,是說三十歲該有所成就,輔之今年四十有二,三十已遠去十二年,輔之如今還在從從五品的官職上蹉跎歲月,輔之對此可有看法?”
鍾疏聽了這番話心中直嘆氣,這逼上門來了,已容不得自己再含混周旋,看來今日必須得表態,否則師徒情分都將不存。
鍾疏喝了口茶,乘著這幾息時間緩和一下憋悶的心情,說道:“五品升四品是個大門檻,比四品升三品還要困難,四品已經能接近高官,只要用心辦好差事獲得長官讚賞就能升遷有望,或者憑著逢迎諂媚之功也能獲得長官青睞,四品以下的京官是有苦勞沒功勞的小人物,不足道也,想升遷何其難也?”
謝羽霏淡淡笑道:“輔之是說官員的職位升遷往往取決於上官的好惡?為何漏了君主與貴族?為師知輔之之意。”
“呵呵,師傅請詳說!”鍾疏笑道。他很好奇師傅能將他看透幾分。
謝羽霏看著他許久,又道:“輔之的為官之道只想著獨善其身是逍遙自得,按部就班盼升遷,不論謀略自身,不懂判斷形勢是否合宜,不知取捨有序,變化適時,輔之你可曾想過,墨守成規是否真適合你?可有為你帶來你想得到的利益?”
鍾疏又喝看一口茶,這是他的習慣,緩和心中緊張壓抑,這回事關往後前程命運,喝了茶也無多大奏效,還是緊張。
他放下茶杯,也端詳著謝羽霏,道:“是沒有利益可圖,可我只圖安危!”
謝羽霏笑了笑,道:“原來輔之沒有理想抱負,沒有雄心,又畏狼懼虎,正直壯年作風猶如垂暮老者,可你焉知虎狼對手不是雄獅?倘若怕風怯雨,還有一句至理名言‘樹倒猢猻散’?以輔之的聰明才智總有辦法明哲保身,還是輔之不相信自己有此能耐??”
鍾疏撫掌大笑,:“哈哈!如此善於言辯的說客,輔之平生只見師傅一人,只怕頑石都要被師傅說的開竅,輔之只是平凡之人又豈能倖免?”
謝羽霏腹誹,還是你說的話順耳,不像那廝說我花言巧語。
兩人從頭到尾都未談投靠夏逸宇,但兩人心中都已瞭然,謝羽霏對他如今的態度一清二楚,可外面偷聽的鐘夫人是聽的雲裡霧裡的,到底說什麼呢?
既然聽的雲裡霧裡,何苦站著喂蚊子?
剛才那小東西咬了老孃一口,老孃都不敢扇它。
鍾夫人猶豫不決,糾結許久還是不曾離去,只因裡面那個小郎君長的太過妖異,方才她只是遠遠瞥了一眼,呆愣了神,她擔憂自己丈夫也會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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