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基王府後門外。
一匹白馬在這個時候緩緩地停在了那外。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馬背上下來,只見他穿著一身寶玉白袍,看起來頗有幾分貴氣,面容看起來溫和俊朗,卻又帶了點陰沉狠戾之色,尤其是那雙眼睛,更讓人望而生畏。隨後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年郎從馬上跳了下來,跟著白袍男子走進了乾基王府。
天藏樓。
陳秀喆收起了唐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愧是黯影的首領,差點就被你給殺了。”
谷乾基倒在血泊之中,手中長劍已經被斬成了兩截,他看著那火焰熊熊燒起的天藏樓,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無奈,但到了最後他只是嘆了口氣:“一切終於結束了啊。”
自他出生之後,就一直被自己的父親教導要重振黯影榮光,為此他必須朝這個目標實現進行地獄般的訓練。小時候,他最盼望的就是夜幕降臨,因為只有在入夢中,他才敢躲在被子裡肆意地哭泣。後來有一天,他的父親死了,他只能接過父親留下的劍,成為黯影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領。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兒子,這樣他就把父親留下的期望又接著傳下去了。可惜蒼天不公,年少時地獄般的訓練傷到了他的根本,他再也無法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於是這個重擔只能繼續由他獨自一人扛起來了。
“聽聞天青山的一位道長說過,當一個人瀕死之前,過往所有的記憶都會像潮水般湧回腦海裡。我看你發了許久的呆了,是也在回想自己的一生嗎?”陳秀喆一腳踩在了谷乾基握著斷劍的手上,“莫想了下去了,好好看著我。”
谷乾基從回憶中緩過神來,他看著陳秀喆:“不用多說了,直接來吧。”
“不過我現在想讓你再活片刻。煩請王爺告知我,這偌大的帝京城中,可還有何人知道玄武閣與黯影關係的?”陳秀喆俯身問道。
谷乾基冷笑道:“陳閣主是想要把他們都滅口了嘛?”
“是又如何?”陳秀喆也笑了笑,“你覺得我撼動不了黯影,可現在你們的人不過是我砧板上的肉罷了。”
“陳閣主安心即可,畢竟讓世人知道,在江湖上惡名昭著的玄武閣背後勢力竟是朝堂,那麼會引起天下的恐慌吧。如今還知曉玄武閣底細之人也僅有幾人罷了。”谷乾基淡淡地回道。
“僅有幾人,也就是說還有人知道對吧,還請王爺說出這幾人的名字。我倒是可以讓王爺死的體面一點。”陳秀喆腳下加重了些力氣。
“秀喆。”許敷權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陳秀喆微微側首:“如何二貨?找到你想要找的東西了沒?”
許敷權點了點頭:“找到了。”
“很好。那谷王爺你打算怎麼處置?”陳秀喆說出口又立刻後悔了,“誒,不對,我又問你這個二貨做什麼,我才是玄武閣的閣主啊。想問出點什麼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手腳的每一寸筋脈挑斷,然後再用清弦妹妹的鑽心蟲狠狠地折磨一番,不然他是不會告訴我們帝京城中都還有誰知曉我們玄武閣底細的。”
“沒用的。縱使你能挑斷他每一寸筋脈以此來折磨他,他也不會告訴你的。”許敷權看著地上的谷乾基,“你也殺過不少人,谷王爺這樣的眼神,你應該也見過不少。”
陳秀喆搖頭道:“你這二貨還是那麼無趣啊,我不過就是想折磨他一下罷了。”
“走吧。”許敷權轉身離去。
“不知王爺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陳秀喆低頭問那谷乾基,“如果有的話,我倒是願意洗耳恭聽一回。”
“一天是殺手,一輩子都是殺手!一個殺手妄想走到陽光之下,就以為不是殺手了嘛。”谷乾基用盡最後的氣力說道,“你們,終將會失敗。”
“他媽的,敢咒我和二貨,死不足惜。”陳秀喆唐刀隨手一揮,徹底了結了谷乾基的性命,他從谷乾基身上跨過,追上了許敷權,“二貨,今日又是我們兩個聯手大獲全勝的一回,要不咱們去太白樓上好好喝上一杯?”
“還想喝上一杯?我們燒得可不是黯影,而是乾基王府。”許敷權無奈地看了陳秀喆一眼,“得在封城之前離開帝京城才是。”
陳秀喆一愣,琢磨起了谷乾基方才的話。殺手若想走到陽光之下,並不代表曾經的殺手身份會改變,因為世人心中的枷鎖豈是那麼容易斷開的,所以谷乾基方才的那番話不僅是在詛咒他們,更是照應玄武閣未來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在想什麼?”許敷權問他。
“沒什麼。”陳秀喆微笑著搖頭,“只是想我們回到玄武閣後要做些什麼。”
兩人並肩而行,彼此都沉默了一會兒,一直走到了乾基王府的前院時,他們忽然停下了腳步。陳秀喆立刻將唐刀橫在身前,一身殺氣陡然而起:“不知是何人前來,還請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一身寶玉白袍的高大男子站在他們面前,身旁跟著一個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的紅衣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