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已經進入秋天的季節,可這座城市依舊烈日炎炎,絲毫沒有要降溫的跡象。
驕陽中學高中部四樓二年級(七)班。
陳家良站在講臺上,背對著同學們拿著語文備課教材在黑板上板書,灰色的T恤衫被汗水打溼了大半。
在高溫得像蒸籠一樣的教室,只有四隻綠色的大型吊扇掛在天花板上運作著,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響。
底下的學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但都努力的撐起眼皮,手握著筆不停的在課本上抄寫文言文的解析。
唯有坐在右手邊第四排靠窗的桑紀,手撐著腦袋打瞌睡。
“這篇文言文是重點必考題,你們都給我記好背熟了。”放下粉筆的陳家良敲了敲黑板。
當同學們都埋頭苦幹做筆記時,桑紀搖搖欲墜的腦袋就特別明顯。
注意到她開小差的行為,陳家良稍稍皺了眉,講課的聲音加大,“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坐在桑紀後排,握著筆出神的同學猛地抬頭看向黑板,努力睜大眼睛,逼迫自己認真聽講。
而熟睡的少女好似沒有聽見,搖搖欲墜的腦袋直接“墜”落在桌面上,在安靜的氛圍裡發出一聲輕響。
這無意的舉動惹得陳家良的眉頭皺得更深,但並沒有因此打斷課程,“君子說學習是不可以停止的……”
可文言文的翻譯講完,桑紀還沒有醒來的徵兆,陳家良頓時滿腔怒火,彷彿忍耐了她很久一樣,將課本重重地拍在木質的講臺上。
厚實的課本邊緣與桌子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班上的同學瞬間清醒,然後齊刷刷看向桑紀。
這周已經是小陳老師第二次發脾氣了。
少女依舊趴在課桌上睡得昏天地暗,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家良的怒火正在燒向她。
“桑紀!”
小陳老師怒吼,坐在桑紀後桌的同學配合地用筆戳了戳她後背。
被點到名的桑紀睡眼惺忪地抬頭,看了陳家良兩秒,撥開因為熱氣而黏在臉上的頭髮,自覺的站了起來。
一掃睏倦的面容,瞪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陳家良看。她長了張漂亮的臉,腰身挺直,氣質溫和,看上去既乖巧又聽話。
“我剛剛講了什麼?”
桑紀看了看寫在黑板上方的標題,神情平靜:“勸學。”
被屢次挑釁的陳家良按捺不住脾氣,語氣加重地繼續問道:“勸學講的是什麼?”
桑紀一愣,在陳家良以為她說不知道的時候指了指黑板,“你不是都寫出來了嗎?”
看著她人畜無害的臉,陳家良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你覺得我叫你起來是說這些?”
桑紀:“那是?”
陳家良:“……”
桑紀思索了幾秒,“你是讓我讀一遍嗎?”
陳家良:“?”
“我知道了。”桑紀瞭然地點頭,看向黑板:“君子說:學習不可以停止。靛青是從藍草中提取的,但它的顏色比藍草……”
陳家良忍無可忍:“我有讓你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