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沐,”一聲輕呼,男人循聲看去,是剛下課的桑紀。她正抱著書本,站在教學樓門口的大榕樹下,白淨的臉洋溢著滿心的愉悅,眼睛彎彎的笑起來很好看。
可榕樹下的人兒再開口,“你怎麼忍心一聲不吭地離開我,你騙得我好慘好慘啊!”畫風一轉,就變成惡魔的她。
忽然,她撲到他身邊,朝他伸手,眼神悲慼帶著恨意又有著滿滿的哀求:“為什麼要離開我,你不是說過永遠不離開的嗎?”
聲音是無氣無力的弱,聽著她透著絕望的哀求,徐嘉沐忽然背後一冷,呼吸急促的從夢中驚醒。
徐嘉沐睜開眼,望著天花良久才撐起身,靠坐在床頭。習慣性的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五點半,睡了五個多小時。
又做夢了,夢裡的人還是她,場景環境動作都不一樣,眼神卻一樣帶著恨意,話語也差不多那個意思。
她是誰?
為什麼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徐嘉沐抽出左手,伸展著被平板壓得發麻的手指,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書桌旁倒水喝。
自桑紀被抓,徐嘉沐發現沒有機票回國的那日,他開車急速很猛出了車禍。
很嚴重,昏迷了至少兩個月。
失憶了,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
但每每睡著,夢裡都是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孩。
從醒來便一直如此,起初是不敢睡,漸漸的是習慣不睡,更確切的說是畏懼憔悴殘敗的桑紀。
不敢在夢中面對讓她而導致習慣性失眠,有時只睡一兩小時,有時幾天都不入睡。
像昨晚,是已經連續好幾天沒睡過覺的他在審批徐家集團發來的檔案的時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徐嘉沐放下直筒的玻璃杯,走到床邊撿起掉到地上的手機,撥打徐家集團分配給他的秘書沈夢夢的電話,響到第三聲才有人接。
“預約趙博士最早的醫診時間。”徐嘉沐說完,不等電話另一頭的反應,立馬結束通話電話。
趙博士是徐嘉沐的心理醫生,每一次入睡和夢到的人物、場景,他都會去醫生那裡報道並且記錄。
醫院裡。
趙博士安靜的聽完徐嘉沐的講述,看著專門記錄他病情的本子,陷入思慮,夾著鋼筆的手指時不時的點著不同的夢裡同樣的關鍵點。
沉吟半響才緩緩開口,“或許,她是你失憶前的一位很重要的人,又或者……你玩弄了這個女人,心裡愧疚至極。”話剛出口,趙博士就後悔了,近年來他的脾氣越發的暴躁不穩定。
抬頭看向徐嘉沐,果不其然。
他倚坐在趙博士面前的真皮沙發上,眉頭微皺,臉色陰沉著,就像一塊只需半點火星就能引爆的混著油水的炸藥彈。
只覺得一股壓迫感襲來,徐嘉沐陰沉著臉站起身,整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就診室都顯得有些窄**迫。
其實,無論是誰提起失憶的事情,徐嘉沐都會暴怒,只是他從來不會在趙博士這裡發洩。
徐嘉沐沒有再說話,連個招呼也沒打就邁開長腿快速的離出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