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房門被緩緩推開,雲落垂頭喪氣的走出來,看著樓晚歌,眼眶早已紅了一半,看得出是在忍著眼淚。
猜想到結果,樓晚歌無奈,只能拍了拍雲落的後背安慰著:“雲落,你別傷心,這是雲起自己的選擇,我們也別無他法,但是,你永遠是他的親弟弟,這一點是不可改變的,那段記憶對於他來說,不再記起也未嘗不是個好的選擇。而且姐姐醫術這麼好,以後會有辦法的。”
“姐姐——”
“好啦,你就在這等著,我進去給雲起穩定蠱毒,嗯。”說罷對著北沉夜點了點頭便進了房間。
最後再施了幾針確保子母蠱的穩定,樓晚歌終於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從藥架上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可以壓制蠱毒的藥,此番一折騰,你體內的子母蠱怕是日後不得安生。如今你的狀況,即使是不取出蠱針,也怕——”
雲起了然,接下瓷瓶:“無論日後蠱毒何時全面發作,只要能多在這世上留一天,我就會一直追隨主公。今日感謝國師大人為我勞累這般,假若雲起有他日,一定將前恩後謝全部報答。”
“報恩就不用了,我只希望你的那些記憶,即使你選擇不記得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冷落了雲落,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這麼些年他為了找你,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是,我會好好召集雲家,不會忘記雲落的。”說著就朝外望了一眼,他知道,此時雲落就在屋外,雖然自己不記得彼時的記憶,但是情感的羈絆,從剛才見到雲落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分不開了。
“還有,日後若是想通了,或是蠱毒發作,或是想雲落了,就來寒雪閣找我。”
“是。那我就隨主公回府了。”
樓晚歌點點頭,今日之事雖然有些可惜,但好在雲落也得以與運氣見上了一面。也算是了了雲落的一樁心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雲起雲落的事,早晚還會有所處理。
剛送走了北沉夜回到房間,就見綠染神色慌慌張張的在屋內踱來踱去,看得出是遇見了什麼著急事在等她解決,見著樓晚歌進門,匆匆跑上來:“姐姐,不好了,國師府進賊了。”
“哦,是嗎?”樓晚歌波瀾不驚的,像是早已預測到這番。
“姐姐,你不急嗎?那賊可是直接朝著你的房間去的,咋們這會又剛好在寒雪閣,國師府那邊剛好少了防範,怎的就著了那賊人的眼。”綠染氣的直跺腳。
“綠染,你說那賊人怎麼就算到咋們都來了寒雪閣,國師府無人呢?知道我雙重身份的,可就只有那麼幾個人啊。”緩緩撫上杯沿,她似乎沒有半分因為國師府進了賊人的擔憂之意。
“姐姐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姐姐知道這賊人是誰?”
“你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來國師府偷東西?誰又能躲過國師府那麼多的暗衛?誰能得知靖忠公跟我在寒雪閣而趁機潛入國師府並且直朝我房間而去?”一連串的疑問,綠染恍然大悟般:“莫不是,海密!”
“嗯。”她點點頭。
“可是他要偷什麼東西,這些天他一直不現身,這一出現又是要做什麼壞事?”綠染氣的嘟嘴,海密的背叛多少在她心裡都有些憤懣。
“沒什麼,他能在我這偷到什麼東西?沒事了,你可別生他的氣了。”樓晚歌眼眉低垂,似是漫不經心的說到。
“那倒是。”
“對了,我的玉笛壞了,你叫人幫我把它送回沉霧山,送到詭書閣修修。”從腰上摘下玉笛鄭重的遞到綠染手上,像是在遞一件稀世珍寶。
“碧血玉笛出自沉霧山詭磯閣,壞了也是要送到詭磯閣,怎麼送到詭書閣去修?”綠染接過玉笛不解。
“你只管送去,我送去詭書閣自有我的道理,我說能修就能修。”
“哦。”雖然還是不懂,但她知道,姐姐的命令,照辦就是了,也無需問那麼多。
“一支玉笛而已,隨便找個人送去,不過最好快些,修好了趕緊送回皇都。”
“是。”
夜已深,這夏日按說過了大半,可屋外的蟬還是鼓譟個不停,叫人好生休息不得。本就心事重重的樓晚歌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是閉不著眼。索性披衣起床,抱了張涼毯到院中涼椅上賞月聽蟬,也正好藉著這醒神的涼風,細細捋著近來之事。
自那日海密來過,她便明白了海密的用意,按照他和柳如姬和南閣的關係,他自然是一同得知了緋血密令的事情,那夜前來,無非就是探查地形找尋密令所在之處。她刻意讓海密看到了國師府房間的暗室,推斷海密會就近段時間展開行動,而最近,除了北沉夜到訪之外,她幾乎都在國師府,海密無從下手,只有藉著今日,果不其然——
緋血密令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血密者隱世多年,也是時候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