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龍案上,皇帝邊翻看著奏摺邊問道。本就身體不好,年事已高的皇帝今日看起來更為憔悴蒼老。
“皇上,晚歌早時就離開皇都,這會,都趕了好幾十里路了吧。”海豐回答著,他知道皇帝還是關心著樓晚歌,與從前並無兩樣。
“走了好,走了好。海豐啊,什麼時候,把我那幾個孩子都召進宮來,還有,把靖忠公一起叫來。晚歌走了,該處理的事還是要處理。”
“是。”
“早上他們都去送晚歌那孩子了?還沒回來嗎?”皇帝一邊翻著奏摺一邊繼續問著,一大早傳來訊息那三人不能來早朝,猜都能猜到他們要去幹嘛。
他因為一直擔憂著樓晚歌,又自責於自己的言行,整夜未寐,狀態及其不佳,為了不讓大臣們看出他的憔悴,便一早免了今日的早朝。後來才知道北辰他們都去送別樓晚歌了。那幾個人的心思,他也是能猜出幾分,只是這一切,還沒開始,就要提前結束了。
“這都正午了,應該是回來了。”海豐看了眼外面的日頭估摸著時刻回著。
“我瞧著那幾個孩子,對晚歌——”
海豐明白皇帝的意思,笑著說:“他們幾個的年紀,也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彼此有好感也是正常。皇上是有什麼擔憂嗎?”
“晚歌性子傲,又是個不受拘束的,倒不知道她會怎麼選擇。不過這次她毫無牽掛的離開皇都,也算是做了個好選擇,她留在這裡,無論選擇誰,都是一場孽緣啊!”皇帝感嘆著,眼光是前所未見的深沉,他想起自己的年少時期,想起那位秀美的女子,他和她之間,也是深深的孽緣,到最後也只是空餘思念與愧疚,白歡喜空一場。這番看來,讓樓晚歌對他、對皇都失望離開,確是一個好的決定,至少,不用再走那個人的後路——
所有的一切由他承擔便可,當年他護不住她,現在,他一定要護住樓晚歌!
“皇上?”海豐看見皇上愁緒萬分的樣子,出聲叫道。
“好了,你下去安排吧。我一個人靜一靜。”皇帝收回目光,繼續拿起奏摺看道。
“是。”
今日,註定是一個安靜悲傷的日子,樓晚歌的離開,讓整個皇都都變得格外平靜了起來。少有的一天,皇都沒有暗地裡的謀劃,每個人都歇息了下來,不再互相爭鬥調查,處處制約。平靜的可怕,像得了一種嚴重的疾病,更像是瘟疫四處擴散,讓人窒息,是一種名為不捨思念的病!
北辰一遍遍的在畫紙上留下樓晚歌離開的芳影,一遍遍描摹,又一次次的揉皺捨棄,任由他畫工再厲害,也不能繪出她的神韻風采和心中的不捨思念。
北沉夜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院中,看著落葉一片片的飄落,在微風中不斷回想著樓晚歌的離去,那回眸的一瞬間,是如何驚豔了天地,擾亂了他心。
北流雲一如既往,在萬花坊中一瓶瓶不要命的灌著自己酒,奇怪的是,這次他怎麼都灌不醉自己了,反而越喝越清醒,他的心從未如此亂過,像丟了魂魄一般。
就在同時,南閣內,海密和柳如姬也是著急萬分。樓晚歌忽然離開,讓他們不知所措,所有的計劃被擱置。早早與聖主傳了訊息,聖主也遲遲沒有回應的對策。只有焦急的等待。他們可不希望樓晚歌就這樣一走了之。
一個黑衣小殺手匆匆衝進來,海密慌忙提起他的衣服問道:“可是聖主有了訊息?”
“不,不是。”小殺手被嚇得不輕,掙扎著說:“是,是早上副首派人去追查樓晚歌的行蹤。去追查的那些人都死了。”
“你說什麼?”他加重了力道。
“算了海密,你為難他幹嘛。”柳如姬走上前去分開海密和那小殺手:“看來是被樓晚歌察覺了,你再派些人去跟著她,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真的回西域還是另有計劃。這次放聰明些,可別再被詭音的人發現了。”
“是。”小殺手領了命,趕緊跑出去了。
“既然聖主還沒有指示,我們就先等著,她走了對我們也不算壞事不是,諾大個皇宮,可就只有皇帝老頭一個了。我聽說,皇宮已經開始準備落暑大宴了呢!”柳如姬壞笑著,她倒是不太在意樓晚歌,畢竟她最終的目標,還是在皇宮裡那位。
海密恢復了平靜,嘴角卻開始抽搐起來:“你說得對,她走了對我們的計劃是有好處,可是少了個好打手,總歸不太好,我還想著能多用用她鬥鬥她,看她還有什麼本事。這我一想到我在她身邊埋伏了那麼久,心裡就總不是個滋味,她想一走了之高枕無憂,怕是還沒那個福氣!”
“論武力,咋們還是鬥不過詭音的。還是等等吧。誒,你那個相好的,紅笙什麼時候到皇都啊?”柳如姬忽然想到,之前接聖主的指示,要將送回沉霧山的紅笙帶回皇都,也不知半路劫人順利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