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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真真假假假亦真

桐拂雖然雙手被縛,但好在身子骨清瘦,那守衛怕她凍死了,將她扔在火堆邊。

她又往那火堆處蹭了蹭,汲取暖意。

那守衛瞧她一臉滿不在乎,甚至有些不耐煩,不由奇怪道:“你個奸細被抓了還這麼有脾氣,膽子可以啊。一會兒被抓去砍頭,你就該怕了。”

桐拂扭頭四處望了望,才出聲,“一會兒你們王爺就會過來親手給我鬆綁了,你信不信?”

那守衛聞言愣住,“你該不是害怕的傻了吧,我們王爺會給一個奸細鬆綁……”

話音未落,他已瞧見不遠處大步走來的那個身影,慌忙起身行禮,“殿……殿下……”

朱棣揮手示意他退下,取了匕首幾下挑開她身後的繩索,將她拎起來,“說,北平如何?妙雲如何?”

桐拂原本一肚子怨氣,瞧著他一臉未加掩飾的急切,和提到妙雲時的動容之色,她勉強壓下了情緒,“北平無恙,燕王妃亦無恙。”

他的面上立時鬆了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漫上他的眼角。

聽罷燕王妃親自領著城內婦人披著鎧甲投石守城,朱棣幾次揚起嘴角,又盡力掩飾了去。

聽罷世子如何奮力佈防守城安撫民心,他不時欣慰點頭。

聽罷張掖門破,瞿能入城大戰,他雖面上沒顯出什麼,但握成拳的手早已青筋暴起。

聽罷世子汲水澆城牆,令李景隆大軍無奈撤退,他才緩緩鬆開了手,往那火堆裡添了些柴。

桐拂說得口乾舌燥,見他望著火堆沉思,小聲問道:“砍頭前,有水喝麼?”

朱棣這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護腕戴好,從身邊抓了一個酒壺塞給她,“只有酒。”

他站起身,腳底下頓了頓,“我看起來就是整天砍人腦袋的?”

“我不是奸細麼,這種情況,不應該是:來人!拖出帳外,斬了!……”桐拂還是按不住一肚子怨氣,揮手的姿勢就格外豪邁。

“看起來說書聽得不少,十六樓的還是問柳酒舍的……”他邊說著已經走遠了。

桐拂聽罷卻是冷汗涔涔,問柳酒舍他都打聽到了?可會對劉娘子怎樣……

燕王的身邊忽然多出來一個侍女,而且還是在白河邊抓來的奸細,眾將不心存疑惑是不可能的。當然誰也不會多事去問,燕王如此心思縝密的人,能將她放在身邊,定有他的用意和把握。

過了前幾日,桐拂很快也就適應了眼下的處境。

自己非但沒有被喀嚓,反而有了自己的帳子,雖然不大,但好歹就自己一個人住在裡頭。平時不用砍柴挑水,一般就在燕王的帳子裡待著,端個茶倒個水磨個墨。

燕王這個人很奇怪,戰場上殺伐決斷兇悍得不行,私底下其實很安靜。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看書看奏報看沙盤,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因為太安靜,桐拂又沒什麼正經事兒做,經常站在一旁就困得眼皮打架。時常眯了一覺醒來,他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於是她擦擦口水繼續眯覺……

若有將領進來議事,她通常就自覺退到帳外去。那些個軍情戰報,她但凡聽到就頭痛。

這日在帳外蹲在火堆邊打盹兒,有人走到近前,“我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