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
桐拂哭笑不得,自己哪裡長得像鮫人?鮫人長什麼模樣……
“我看也像是。”張林淺已搶在前頭道,“且還是個愛管閒事的鮫人。”
“公主說笑了,”金幼孜道,“小拂她自小在京師長大,因近水為生,水性好些也是常情。”
“人家可不單單是水性好,”張林淺拈了顆果子在手裡,“她可是甚得皇后的歡心,據說太子對她,亦是看顧有加。”
常寧走到桐拂身前,將她的手拉著,“也難怪,我看著也覺著親近。母后和皇兄喜歡,沒什麼稀奇……
對了,我想起來了,母后之前提過,說你去過北平,和母后一起守過北平城。”
桐拂忙道:“我那是被困在城裡,當不上一個守字。”
“切!”張林淺冷嗤一聲,“北平城防,陛下當年是親自交給我的,與她何干。”
“好好的,不說打仗的事。”常寧拉著桐拂走到船舷邊,“你既在湖邊長大,快說說你平素是如何捉魚捕蝦,還有,我最愛吃菱角,是怎麼摘的?”
桐拂見她一臉雀躍欣喜,眸子裡水光雲天清透無比,那神情竟是像極了小柔,不覺心裡一時喜一時悲,勉強壓下紛亂心緒,與她一一說來。
金幼孜坐在遠處,瞧著張林淺兀自望著江面神情鬱郁,船頭那二人卻是談笑晏晏甚是親近。他心裡不覺暗歎,眼下離西水關已是不遠,需尋個由頭早些帶著桐拂離開,卻又不好貿然擾了常寧公主的興致……
船身猛地一晃,金幼孜回過神,看見面前逐漸傾斜的案几,耳邊已想起侍女的驚呼和撐船人的呼喝聲。
他急忙起身,桐拂已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船被人鑿了。”
“你怎麼知道?”他奇道。
“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去下頭船艙看看。”
“不行。”他將她攔著,“下面自有人看著,若真是有人鑿船,那兒太危險。”
“稟公主!跟著的小舟皆進了水!”有人急急來報。
金幼孜回身去尋自己的船,那船竟不見蹤影。此刻江面上,竟只有這一艘隨時會沉了的,說不出的詭異。
常寧的臉色蒼白,“這可如何是好……”
張林淺皺著眉,“速速派幾個會游水的上岸,快馬去尋西水關的錦衣衛兵馬司。除了下艙去檢視的人,其餘的留在這裡,保護公主……”
桐拂將金幼孜拉至一旁,低聲道:“若這常寧公主有個什麼閃失,你我都脫不了干係。我自小撐船,肯定比你明白。你在這兒守著常寧和張林淺,我去瞧一眼就上來。”說罷她已匆匆往下艙跑去。
金幼孜一把沒拽住她,已被張林淺攔住,“金大人,我去船尾檢視,你得在這裡看顧一下公主。”
金幼孜不能推脫,只得應諾。
桐拂入了底艙,見隔水板已被開啟,下頭有幾人擎著火燭檢視。
守在艙口的那人見她入來本欲喝止,瞧見她腰上垂著宮裡的玉牌,才道:“這底下進了水,很是危險,姑娘還是待在上頭。”
“水密隔艙有幾個?如今幾個進水?”她問道。
那人一愣,曉得她是懂船的,忙讓開身子,“一共三個,如今一個進水,但破裂處很大,一時堵不上。”
桐拂湊到跟前,見水幾乎已充滿了中間的隔艙,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入。
有人自那水裡冒出腦袋,“沒堵上!水湧入太急,撐不了太久,得趕緊讓船上的人離開……”
話才說了一半,那人臉色突變,來不及驚撥出聲,整個人已經被拖入水裡,瞬時沒了蹤影。
一旁守衛紛紛拔刀,頓時亂作一團,“有刺客!”
混亂間,有什麼自外頭飛入,咕嚕嚕滾在桐拂腳邊。她尚未瞧清楚,只見濃煙猛地自那東西中噴湧而出,迅速瀰漫在底艙裡,很快看不清四下情形。桐拂忙將口鼻捂住,仍能聞見刺鼻的味道。
耳聽身邊有利刃破空之聲,緊接著慘呼聲四起,桐拂曉得不好,忙摸索著往艙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