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到馮嘉嘉,眼神有些許複雜。這個孩子現在是老友唯一的孫輩骨血。但是卻被折磨成這個樣子,與前幾個月判若兩人。
儘管他心潮起伏,但是他依舊沒說什麼。也許在老爺子這個年紀,有了那麼多經歷,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表面上再起波瀾。
“宋爺爺!”
馮嘉嘉只是叫了一聲,眼中就蓄滿了淚水。
“宋爺爺,我爺爺他——”
“我知道了!”老爺子也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問她為什麼要騙他。他現在只是把她看作一個孫輩。能夠包容她所有的過往。
“對不起!”
老爺子不責怪,但是馮嘉嘉現在已經對她的所有過往都失去了分寸。她懷疑她自己做過的事情的對錯,更懷疑她曾經一貫的信仰。甚至懷疑她的人生意義。
“宋爺爺!爺爺白手起家,可是這麼多年過得並不快樂!他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起來。他總是對我說人不該太執著。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爺爺太執著,想不開。可是現在的我又何嘗不是。因為一些可笑的理由,竟然中邪一樣,鬼使神差的聽信別人給我的那些可笑的藉口。到如今被這些可笑的事情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要承受這樣殘酷的後果。”
馮嘉嘉掩面哭泣。老爺子安靜坐著,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一句安慰,一句勸解勸。有時候能夠傾訴是也是一種最好的發現。能夠有人傾聽就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爺爺有一樣東西,一直讓我給你。可是我卻太自私,對喜軍太執著。我想要把它當做我留住喜軍的最後砝碼!所以一直收著,沒交給您。但我現在想通了,也後悔了!宋爺爺,請原諒我。”
馮嘉嘉說著遞上來一個手指粗細、三四寸長的圓柱形的紙筒。紙筒外壁是用發黃的報紙粘著的。接縫處粘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承志。但是承志這個字條曾經被人扭開了,中間是斷裂的縫隙,把承志兩個字分別留在了兩邊。旁邊還有另一個紙條,上面寫著德昭。
老爺子一看見這個紙筒,心如刀絞。這是當年三個人開玩笑的時候約定的遺囑的格式和啟封方式。
怎麼會?怎麼會真的有這一個遺囑?而承志的遺囑又怎麼會在馮德昭那裡?
他從不知道承志那樣突然的離去竟然還留了遺囑!難道是他早有預感,還是他——。
老爺子不敢想,顫抖著手接過來。緊緊的握著,卻久久不敢開啟。
“宋爺爺,我爺爺那天很傷感,他最後還說了一句話。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我說的。然後他就一直襬手讓我出去。之後的幾天爺爺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什麼話!”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