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是。”副院長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意思,他一臉茫然地轉向我,“沈宜修同志――”他說,“你能把事情經過詳細談一下嗎?”
在我說話以前,副院長又趕緊補充說,“這是我們內保處的吳處長。”他的手向身後隨便比劃了一下,“跟他談就可以了,你看我這還有事,醫護那邊等著我簽字――”
他轉過身去,看著上官儀,“那邊催得急,我得去安排,您看這裡――”
上官儀抬抬下巴。“去吧。”她說。同時臉上浮現出一個絕對諷刺的微笑。
副院長如蒙大赦,再次向上官儀敬禮後,匆匆走出房間,消失了。
一個軍裝胖子擠上前來。看情形,應該就是那位吳處長――他不認識我,而且也應該不認識上官儀,不過他的形態倒是很謙卑,“呃――這位首長,您是怎麼受傷的?兇手是誰?怎麼進來的?什麼目的?”他說,“您談吧,我們這裡給您記錄著。”
“哦。”我說,“那我就開始――談了?”我側臉瞅了瞅上官儀,發現她也正在看我。
“其實也沒什麼好談的。”我想了想,又說,“不用談了吧,沒什麼大問題,算了。”
“那怎麼能行?我們這兒可是一級保護單位!”胖子吳處急了,“在這裡給人刺傷,那要算政治事件,我們都得負責任,現在肯定先得弄清楚事情。”
“哦。”我說。“一定要說嗎?”
“當然,您得理解我們的工作。”吳處說,“不然我們沒法向上邊交待――”
“哦,我理解。”我又想了一想,然後說,“其實真沒啥,人倒黴吧――就是削個蘋果,削到手上了――”我把包著紗布的手朝他亮了亮,證明一下自己這個話的真實性,我說,“然後不小心又摔了一跤,把刀戳到腰上了――”
“啊?”吳處顯然有點驚訝,他看著我,肯定有種不知所云的感覺,“這樣的嗎?不是吧?”他的聲音很納悶。
“真是這樣的。”我誠懇地說,“不信你問她――”我指了指上官儀。
吳處長的視線被我的手牽到上官儀的臉上。他在發愣。
上官儀搖搖頭,露出一個相當有魅力的笑容,有點酷。但是她沒說話。
“呃――”吳處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視線,又凝視著我,“不太好理解啊首長。”他說,“就那救護記錄上來看,當時刀是插您肚子上的,呃――對吧?”
“哦?是嗎?”我搔了搔腦袋,覺得有點難以自圓其說,“對的是這樣的。”我一邊思考一邊說,“我摔過一跤之後吧,就有點亂,就從腰上扯出刀子來瞧了瞧。”
“…………”吳處看我的眼神很白痴。
“然後,我又摔了一跤。”我比劃了一下,“結果那刀就戳我肚皮上了。”
“你們來的時候,看到就那樣了。”我說。
吳胖子把嘴張得很大,有點象聽天方夜譚時的表情。
“這個――”他略微思考一下,似乎猶豫難決,“不太好寫啊,人家不相信吧?”然後他的臉轉向了另一邊,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小陸!”吳胖子的聲音放大了,“你說說看,怎麼回事?”
“啊?”小陸本來一直在我床前,哭得抽抽答答地,給他這麼一喝問,嚇了一大跳,趕緊試試眼睛,把臉上淚水擦乾了。“我――”她有點語塞,顯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把求助的目光轉到我這邊。
“為什麼不說話?嗯?”吳處對他屬下的小女兵,顯然就沒那麼和善了,他的表情非常狐疑,“是不是――你弄的?!”
這個白痴!
我咳嗽一聲,把吳處的眼光引過來。“跟她沒關係。”我說,“說過我自己傷到的――”
“那也不成啊!”我看本年度要評選草包的話,這吳處可真應該算上一位,他居然不管不顧地,還追問上來,“到底怎麼回事小陸?!”他說,“就算是首長意外受傷,按這條例,你看護失守,應該算是嚴重瀆職――要上軍事法庭的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