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人民幣啊?”我笑起來,“這個怎麼回事?發獎金嗎?也不用這麼多吧?”
“不是。”秘書的聲音又有點緊張起來,“前幾天有人給您送過來的,行政處值班同志給接待的,這個——當時請示了小任書記,他說這是行賄,讓我們到紀委那邊備個案,還說不能彙報給您。”
“我靠!弄這情節,真他媽無聊!”我打斷了秘書的話,“這不是完全學的——嗯,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嗎?”差點說成學的我了,幸好轉得快,“這麼簡單就想陷害老子個罪名,手段也太次了點吧?”
“拿走拿走。”我手臂一推,看也不看,把那包錢一把掃到地上,“告訴老陸,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叫他讓紀檢看著辦!”
秘書諾諾連聲,趕緊彎下腰去,把那些散得一地都是的紅色鈔票又一張張地拾綴到手裡。
“送錢還能這麼明目張膽,沒見識過。”我不屑一顧地冷笑,“黑錢放到行政處,我能拿得著嗎?整個一豬腦袋——這贓能栽到我頭上來?
“那是,那是,再說沈書記也不是那種受賄的領導,誰都清楚。”秘書好不容易才收拾完,他手上捧著那疊錢,就想退出去了。
“給公安局老魏打個招呼,讓他好好查查,到底誰幹的。”我又點點桌子,“抓到那傢伙,嚴懲不怠!”我忿忿地罵了句,“就為他蠢成這個德行,都得多判他三年!他媽的,沒文化還來搞陷害,罪加一等!”
“是,是,呃——應該能查出來。”秘書接我的話說,“我剛才到行政處瞭解過這件事。聽說送錢那次好多人在場,大家都看見了。”
“天哪,什麼世道?”我趴到桌子上,呻吟了一聲,“哪位老大啊,腦子裡裝的豬大腸?”感到實在是受不了,沒想過居然會有如此弱智的行賄者——他就不知道法律上還有個行賄罪嗎?要讓我逮到他,非給他來個十年八年的不可!
“行政處說是兩位年輕姑娘。”秘書又說,“當時說要見沈書記,行政處的人給擋下了。她們具體也沒談什麼,就把這錢留下來,說讓他們轉交給您。”
“啊?姑娘?”這幾句話讓我發上了一呆,“兩位?”又想了想,感覺沒太弄明白,“送來的多少錢?”我指了指他懷裡那堆鈔票。
秘書瞟了我一眼。“五萬。”他說。
我愣住了。“嗯?這個?”我捏著下巴,沉吟了一把,“那兩位——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我又問他。
秘書一副很茫然的樣子,“這個倒沒問仔細,”他也想了一想,然後回答我說,“聽行政處的人說,好象挺漂亮。”
我抬起臉看著他,感覺有點惱火。“做工作能不能用點心?”我不耐煩地說,“漂亮是什麼意思?能反應什麼特徵?你是秘書啊大哥,拜託用詞能不能精確點?”
說話的時候,其實有點納悶。嗯,年輕姑娘,五萬塊,不會這麼巧合吧?還有——
我扶著腦袋,沉思了片刻。藍萱倚靠在桌前,雙手攬臂,歪著頭看我發呆,她的眼神裡也有種若有所思的色彩。秘書站在門口,懷裡抱著那堆鈔票,看上去有點手足無措的意思,樣子很傻很滑稽。
過了一會,我抬起頭來。“能為我幫我個忙嗎,這位同志?”我邊想邊說,“嗯,你貴姓?”又問了他一句。
“免貴,免貴,小姓卞。”秘書趕緊作答,臉上馬上擠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來,“有什麼指示,您儘管吩咐——”
“哦,卞秘。”我說,還沒來得及作指示,就聽到藍萱格格的嬌笑聲,我一愣,才意識到這稱呼實在不太高雅,離譜挺遠,我抽了口涼氣,“卞同志——”也不好聽,“老卞——”我又換了個招呼。
“呃——沈書記。”卞秘小心翼翼地插上一句,“叫我小卞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他滿臉堆笑地望著我,“其實——我比田秘書還小著幾個月,就是外相顯老一點,呵呵。”他的樣子有點忸忸捏捏地,不過倒是貌似忠厚誠懇,好象生怕自己的長相被我介意了,一定得解釋上一個,“不相信的話,我給您看身份證——”
“好了好了——”我打斷了卞秘囉囉嗦嗦的表白,“那麼小卞——”
“是的,沈書記。”卞秘恭恭敬敬地應下了,他的樣子一本正經,無比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