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情況下,如果朝鮮水師要反水的話,那尚可喜是要完蛋的。不過他了解朝鮮人,因此一點不怕,就逼著樸鎮宇表態。
樸鎮宇無奈,就只好用大明官話大聲回答道:“總督大人,死到臨頭就不要多費口舌了。末將奉國主旨意,前來聽從大清調遣,如今和大明,已經是敵我關係,認清現實,死了心吧!”
說完之後,他心中暗暗補上一句道:“你們都要死在這裡了,還怎麼上奏明國皇帝,真要有那征討朝鮮的本事,就有本事先把大清給滅了再說好了!”
因為大明對朝鮮歷代的優待,建虜的做法又損及朝鮮君臣的利益,因此,他們在心中其實還是念著大明的好。當然,也僅此而已。
在原本的歷史上,建虜征服了朝鮮之後,除了索要財物之外,也沒要求朝鮮出兵。可是,如今在崇禎皇帝的蝴蝶效應煽動下,滿清遇到了原本歷史上所未遭遇過的困境。因此,不但向朝鮮索取更多的糧草物資,更是要求派出水師助戰了。
如此一來,朝鮮揮刀動手,水師斷明軍退路,那就沒有情義可講了。真要心存忠義,此時反水,滿清水師壓根就沒有反抗之力,接應明軍退往海上,就等於是救了大明總督和幾千官軍,多少算是還了當年大明幾次援救朝鮮之恩。然而,並沒有!
再說盧象升見他們一個個都頑冥不靈,心中便是一聲冷笑,想著:這樣也好,患難之時才能見真情。至少在他們看來,如今明軍是處於絕境,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死到臨頭而毫無顧忌。那麼,回頭就有你們哭的時候了!
這麼想著,盧象升也不再浪費口水,當即傳令下去,嚴陣以待,守好旅順。
尚可喜等人見到盧象升不理他們了,反而有點不情願。一邊讓人對明軍大喊,瓦解明軍士氣,一邊派人上岸,去和代善取得聯絡。這個任務,落到了班志富的身上。
海面這邊,建虜攻城的時候,當然是沒有進攻,也沒法進攻。因此,班志富下船後,也沒看到什麼,興沖沖地繞城而走,趕去代善帥旗所在。
他的興奮,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因為水師的到來,讓旅順的明軍成了甕中之鱉,旅順城,早晚是大清的了,水師功勞不小。
不過,當班志富上了岸,繞到側面的時候,他就一眼看到了城下戰後的場景。
好歹他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兵了,只是那麼看一眼,他就差不多能推斷出來,當時攻城是什麼個樣子。也真是他能推斷出來,讓他一下站住腳步,臉上再沒一點笑容,震驚地盯著不高的旅順城,他有點想不明白,大清攻城為什麼會損失如此慘重?
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邁開腳步,繼續前進。可是,這一次,他是走三步,再回頭看一次,全然沒有了一開始的興沖沖之意。從他的神情能看出來,他實在想不明白,城裡的明軍為什麼那麼厲害?全然沒有一點他記憶中的明軍樣子!
一直到他要進中軍帳前,他才回過神來,揉了一把臉,把心中那些想法都揉掉,而後臉上擠出笑容,入內向代善稟告水師情況。
“什麼?”代善一聽,卻是臉色一沉道:“一路過來,沒有和明國水師決戰?”
他之前沒看到有明國水師,以為是明國水師剛好出去,遇到大清水師會先打一仗的。
“是的,王爺!”班志富打著千,就跪在那裡回答道,“王爺……我家王爺以為,明國水師見到龐大的大清水師,情知不敵,該是逃回登州去了。”
這是尚可喜想了好一會,唯一想到的一個可能答案。
想想也是,明國肯定知道大清沒有造船廠,如今突然之間冒出了三百多艘,就這麼短短的一點時間內,肯定會嚇死他們的。
當然了,為了以防萬一,尚可喜也有派船去臨近海島查探,看是不是明國的船沒逃回登州,而是躲起來了。
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沒多大在意。就算躲起來又怎麼樣,難道還敢前來攻打這麼龐大的水師?瘋了麼!
代善大概明白了情況之後,他又開始犯難了。不為別的,就為了糧食。
原本想著,這次攻打旅順,是帶了天佑軍的火炮營過來,而軍隊又是明軍的幾倍,還是大清精銳。再加上從朝鮮調來了龐大水師,截斷了明軍海上的退路。如此一來,打下旅順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而已。因此,軍糧的攜帶上,也就沒那麼多了。
可這一仗打下來,代善心中明白,要是硬打旅順的話,那是不知道要填多少人命的。而大清軍力就那麼多,損失多了根本補不過來,也損失不起的!
因此,接下來的打法,代善更傾向於圍困,圍死旅順。如此一來,他也得有那麼多糧食來支援圍城軍隊,等到旅順城裡彈盡糧絕的那天!別到時候,旅順城裡的明軍在那吃吃喝喝,而圍城的大清軍隊卻要去吃草根樹皮了!
這麼想著,他就看朝鮮水師中那一萬多兵力不順眼了,這得每天額外浪費多少糧食啊!
最後,代善有了決斷,命令水師在戰船火炮的掩護下,攻城試試。說不定靠海的那面,明軍就沒有那麼完善的防禦工事呢!當然了,其他幾面,他也會派兵牽制。
當班志富苦著臉,帶著這個軍令回來時,尚可喜卻不以為意道:“完全可以,等漲潮之時,大船便能逼近旅順城不少,應該能炮擊到。搞不好,這拿下旅順城的首功,又是我水師的了!”
“王爺,你……你……”班志富本來想說,你想多了,可想想這樣太無禮了,就只好說道,“旅順城有古怪,我們來之前,大清已經攻打過一次,末將從側面都看到了,死傷慘重!”
“啊……”尚可喜一聽,有點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