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萬朝雲住的客棧,揚聲道:“陳公可在?”
餘善和攬茝正在廚房吃飯,聞言對視一眼,雙雙放下碗筷出來,定睛一眼,不由得一愣,攬茝不善的問:“你找大人何事?”
李享極為禮貌,拱手和氣回道:“在下求見陳公,還請二位姑娘稟報。”
攬茝和餘善一直跟著保護,知曉萬朝雲的態度,郕王害死了溫庭鈞,跟萬家有大仇,跟他的人,自然不能和平共處,當即便拒絕,“大人不見外人,請回吧!”
“姑娘,你還是莫要做陳公的主為好。”李享笑道。
“你!”餘善氣得想伸手大人。
手剛揚起,萬朝雲和陳謙便回來了,“不得無禮。”
聽到萬朝雲的聲音,餘善才氣呼呼的收手,“姑娘。”
“見過陳公,萬姑娘,別來無恙。”李享拱手揖禮道,態度誠懇,絲毫不介意餘善的無禮。
陳謙眼眸複雜的看著李享,當初郕王叛出京城,帶走了幾位大臣,其中李享便是其中之一。
“李大人找我何事?”陳謙負手進屋,沒有相請的意思,但李享臉皮厚,跟著便進去了。
來到陽臺,萬朝雲吩咐餘善給他搬椅子,又奉茶,這才坐下來,聽他的來意。
雖然李享跟了郕王,但他今日敢隻身前來,說明頗有膽識,值得欽佩。
“陳公,吾主已定都豐州,其中首輔之位,吾主屬意陳公您,以前您的所有主張,豐州朝廷都大力支援,吾主誠意相請,請陳公南行,共同效忠皇帝陛下,蕩平世間奸邪,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陳公,大爭之世,正是您一展抱負,扭轉乾坤之時啊。”
他語氣激昂,神情激動,說得熱血沸騰。
然,陳謙不為所動,淡淡的抿了口茶,“若我沒記錯,當初,廢除新法時,你們都很開心,恨不得用我的血當酒以慶賀。”
提起往事,李享有瞬間的尷尬,不過畢竟臉皮厚,瞬間穩住了心神,賠笑道:“陳公嚴重了,當初立場不同,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本人,對陳公您的主張,是贊同的,不光我,還有陛下,和豐州朝廷的其他同僚。”
“郕王有你們跟隨,自是不需要我的,你也不用一口一個皇帝陛下,聽著糊塗,不知你說的是哪位。”陳謙頗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我早已辭官,此生不打算再入廟堂,你不必多說了,就算郕王親來,我也不可能跟你們去豐州。”
“陳公,難道您真的甘心您的法度,就此湮滅?”李享有些意外。
“合理的法度,不會因為我的退出而湮滅,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提出來,然後頒佈推行,這是必然的趨勢,你走吧,雖然你用計謀調走了楚沐陽,但此處仍不是你的地盤,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陳謙提醒,倒不是有意放走李享,只是不想讓如畫美景染上鮮血。
“可是,別人提出來,流芳百世的是別人,而不是您。”李享不想放棄,郕王再三叮囑,一定要把陳謙請去做首輔,他不能因為一次拒絕就放棄。
話音落下,陳謙失笑,“我要的,從來不是流芳百世,你不懂我,郕王亦不懂我,何必浪費時間?”
“餘善,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立刻送他去縣衙,給舅舅做政績,如此大功,不要白不要。”萬朝雲氣李享自己格局不大,偏要揣測陳謙,更氣他們當初反對新法,現在又假惺惺要支援,若不是他們,大興也不會亂。
大興不亂,陳謙就不會自責患病。
“萬姑娘!”李享避到遠處,語速極快的道:“你以為我沒做好萬全準備就過來?你派人去縣衙看看,還能不能找得到你舅舅。”
他說得篤定,似乎不想是詐,萬朝雲不敢冒險,想起舅舅身邊確實沒什麼人保護,若李享蓄意抓人,肯定會成功,思及此,她立刻吩咐餘善,“去看看。”
“萬姑娘,只要我安全,你舅舅就安全。”李享有恃無恐的道。
“你休想用我舅舅來威脅先生,若我舅舅有什麼不測,我讓你們李家,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她寒聲道。
同樣,李享也沒懷疑她的話,有商行和落葉山莊作為後盾,她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相比較而言,李家就不夠看了。
“萬姑娘放心,溫大人不會有事,我今日來,只想請陳公南下,前去豐州任首輔,陳公給句準話,可願意?”他看向陳謙。
陳謙輕輕安撫萬朝雲,讓她別擔心,見他如此舉動,李享明白了,陳謙不可能南下,除非萬朝雲全家投靠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