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青青柳色濃,玉壺傾酒滿金鐘。
春來,草木茂盛,晴空萬里,暖風徐徐,正是離國一年內,景色最好的時節。
陳謙望了眼湛藍的天,輕輕一笑,風輕雲淡,“可否借一步說話?”
離帝微愣,隨即笑著點頭,“榮幸之至。”
他並不擔心陳謙會刺殺他,因為刺殺一個人,是最低劣的手段,陳謙不會用,而他也無意要陳謙的命,他自認比郕王君子,不會做那套得不到就毀掉的事。
漫步來到新王帳,離帝做了個請的手勢,陳謙點頭,與他並肩而入。
“其他人,守在外面,沒有朕的允許,所有人不得踏進王帳半步。”他威嚴的吩咐。
“是!”臣子和護衛們回答,聲音中氣十足,慷鏘有力,可看出這一國,沒有因為朝綱不穩而萎靡不振。
魚淵和其他御林軍以及陳家死士都停在門外,沒有跟進去。
帳內,離帝又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公請坐。”
陳謙沒有推遲,他強撐著身體,迫不及待需要坐下來,省些力氣,落座後,有侍女端離國的奶茶和吃食進來,這裡的奶茶跟萬朝雲的不一樣,也極其好喝。
不過陳謙並不喜歡,他素來愛飲茶,而不是奶茶。
“陳公,離國的吃食,跟大興不一樣,您嚐嚐,別有一番風味。”離帝一副不著急的模樣。
陳謙面色也始終從容,並未出現迫切模樣。
高手過招,誰先著急,誰先輸。
然而,陳謙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靠虛張聲勢來贏的,是缺乏真本事,不相信自己能贏,而他無比的自信。
“離帝近來對國內的統治,頗為吃力吧。”他直入主題。
離帝微愣,他以為陳謙至少需要繞一繞,沒想到再次直奔主題,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笑道:“陳公素來身居高位,想必也知曉,統治一國之艱辛,朕既擔了這重任,便不怕艱辛。”
“離國,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大部落自願結盟,或者相互掣肘,形成一個統一的國家,這是離國的現狀,也是歷史遺留問題,在離國的這片疆土上,始終如此,從未有過改變。”
他仿若在自言自語,但坐上的離帝不敢錯漏半個字,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離帝想必也清楚,在各個部落裡,部落首領的影響力遠超國主,就算你殺了前國主,你也做不到比他在位時,讓離國更團結一心,因為部落首領們首先考慮的是個人和部落利益,然後才考慮對你這個帝王是否遵從。”
離帝沉默著,陳謙的每一個字,都直擊離國現狀。
“你此時強大,殺了幾個部落首領,暫時還是這個國家的王,能維持相對安定,也僅相對安定。然,你一旦出現衰弱,這個國家將立刻分崩離析,而你的統治,也將結束,甚至會死得很慘。”
離帝心中震盪,面色已無方才的輕鬆,也不想故弄玄虛擺譜,而是極其誠懇的起身,拱手道:“還請陳公賜教,朕該如何做,才能絕了後患。”
“我這裡有一份定國良策,不知離帝感不感興趣。”陳謙姿態悠然。
離帝眼中瞬間迸出光彩,迫切道:“自然,還請陳公賜教!”
“良策,不能白給。”陳謙隨意的吃了塊盤子裡的牛肉,以補充體力。
離帝微愣,嘀咕道:“早該知道的,哎。”
陳謙沒有搭理他,又吃了塊肉,安靜的等待對方回答。
“不知陳公需要朕拿什麼換。”他現在是個皇帝,自然求賢若渴。
“退兵,並交還西涼城,與大興簽訂十年和約。”他語氣無比堅定,不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