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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豈知玉潔非至善17

既然已經與雲弘帝徹底撕破臉,君璧也懶得同他虛與委蛇,“你究竟想要如何?”她隨意將手上的血跡擦到了衣衫上,裙襬之間暈染開一抹鮮豔的猩紅色。

雲弘帝手握著長鞭,眼中流露出瘋狂,“怎麼?皇后這麼快就忘記這鞭子的滋味了嗎?”他舔了舔唇,慢慢向君璧靠近。

君璧望著雲弘帝步步走近,後背疼痛陣陣襲來,這感覺於君璧來說除了是傷痛沒有其他,但對本身來說卻是刻骨銘心的不堪與痛苦,是不願回首的、埋在心裡似乎已經忘記的曾經。

此刻,只是讀過文字的君璧感同身受,她忽而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凝滯,有些喘不上氣來,那窒息感越發強烈,她一陣眩暈,失去了意識。

君璧的芙蓉面蒼白如紙,整個人縮成一團,羸弱到似乎一碰就會碎掉。她昏昏噩噩之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喚她,聲音中壓抑著無處安放的焦急。她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想要掙脫禁錮著她肩畔的臂膀。

“阿璧……阿璧……”雲彥璋很是心疼,一手攬著君璧,一手捧著她冰涼的臉頰。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觸到她的傷口。

君璧緩緩張開雙眸,目光渙散地望著虛空處。在雲彥璋緊張地注視下,她的視線終於緩緩落到了實處。她茫然地盯了雲彥璋良久,才開口說道:“景珩……”

雲彥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是我,莫怕。”邊說邊伸手幫她拭去額頭的冷汗。

君璧好像是個被囚禁在黑暗中的人,此刻終於見到了陽光,她撲進雲彥璋的懷中,緊緊環抱著他的腰,忍不住低聲抽泣。

雲彥璋微微垂眸,看到了君璧背上皮開肉綻的鞭傷,緊緊咬住牙關。他視線冷厲地落向不遠處,雲弘帝正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君璧似乎是被原身劇烈的情緒影響,連著做了好幾日的噩夢。她整個人因為休息不好,雙目失了神采,面容日漸憔悴。

文畫和墨書看在眼裡,心疼自家小姐,卻也沒有辦法。

雲彥璋那日把被打暈雲弘帝帶走後,竟直接將他囚禁在了御書房。雲弘帝幾日都未上朝,下頭的臣子皆是人心惶惶。

君璧分不出心神管那些事,她正被連日的夢魘折磨。雲彥璋放心不下,夜裡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起初君璧會把雲彥璋支走,她大半夜三番兩次地驚醒,難免讓雲彥璋也跟著無法歇息。後來她無論怎麼說,雲彥璋都死活賴著不肯走了。

君璧頗為無奈,可心中卻是熨貼的。有云彥璋陪在身邊,她也漸漸恢復過來。

一日,雲彥璋正在陪君璧用早膳,延福從外頭匆匆趕來給他遞了張紙條。他一瞧,飯也顧不上吃,直接就準備往出走。臨走前,卻沒有忘記叮囑君璧好好用膳,他去趟御書房很快回來。

雲彥璋走得匆忙,竟無意間落下來常佩戴的羊脂玉佩。君璧依稀記得這玉佩他經常佩戴,偶爾會拿在手中摩挲,說是可以以玉靜心。

君璧想了想,自己尋常無事,便決定幫雲彥璋送過去。

時值夏日,外頭的日光有些炙熱。君璧命人備了軟轎,帶著文畫和墨書,前去御書房。

君璧怕打擾了雲彥璋,便坐在御書房門前的陰涼處,靠著長廊悠閒地瞧著院裡的景緻。

御書房內的說話聲音大時,偶爾會傳出開,君璧並沒想聽,但總歸有些詞句會讓人十分在意,尤其是那些詞語還跟她的名字連在一起。

“……君璧……騙……皇位……”

君璧下意識地聽到一些,只是因為房門阻隔,聽不清楚。她不禁蹙眉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暫時忽視。雲彥璋若是想告訴她時,她自然會知道,不必太過介懷。

不過他們的聲音漸漸揚起,讓君璧把前因後果都聽了個明白。

“哈哈哈!真是深藏不露。好啊,不愧是朕的好皇弟!”雲弘帝看著雲彥璋手中先帝傳位的聖旨,狀似癲狂地大笑著。

“原來朕竟如此低估了你,早知今日,朕當初就不該有婦人之仁,就應該直接將你掐死在襁褓中!”雲弘帝眼中倏地劃過一絲狠戾,若是眼神可如利刃,他已經將雲彥璋碎屍萬段。不過他如今被捆綁在椅子上,毫無回手之力。

“是啊。”雲彥璋將聖旨置於手中把玩,眼中帶著諷刺與不屑,“若你當初將我掐死在襁褓之中,我也就等不到今天,能親手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看著你跌入塵埃,看著你匍匐在我的腳下。”他緩緩走到了雲弘帝面前,冷笑一聲,“你說是不是?我的好三哥。”

先帝共有五子,雲弘帝排行第三。而云彥璋並不是雲弘帝之子,他是先帝的最小的兒子。

“你籌謀了多久?”雲弘帝髮絲凌亂,看上去稍顯狼狽,他死死地盯著雲彥璋問道:“林子威那老匹夫也是你召回來的吧?”

雲彥璋居高臨下地斜睨了一眼雲弘帝,從他身旁走過,來到了桌案前。桌案上堆滿了未曾批改的奏摺,一邊的硃砂已經幹了,輕輕一碾,就化作了指尖的嫣紅顏色。

“自從我十歲那年知曉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整整十年了……”雲彥璋的手撫過桌案,坐到了椅子上,輕笑著說道:“若不是你想要趕盡殺絕,興許我也不會選擇現在這條路。”

“朕無過,你本就不該登上皇位!”雲弘帝怒吼道:“他寧可傳位給一個嬰孩,也不願把皇位傳給朕,那朕自己去爭,又何錯之有?”他想起先帝臨終前的句句囑託,不禁悲從中來。

雲弘帝並非嫡子,他的生母不過是個美人罷了,就因為他沒有如雲彥璋般嫡子的出身,他所有的努力都不會被看到。他費盡心機,將其餘三人解決,卻沒想到先帝竟會……不公平!

“你簡直是錯得離譜!”雲彥璋嗤笑一聲,冷漠地望著雲弘帝,“當年你若真能依照父皇的囑託扶持我登位,待我大婚之日,君太師和林將軍手中會有另一道聖旨。”他邊說著,身後的延福走上前,將另一道聖旨捧到了雲弘帝的眼前。

雲弘帝看著聖旨上的文字,臉色越來越蒼白,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