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點頭道:“是個很客觀的評價。”
陸沉轉頭望向那個黝黑少……女,笑道:“好造化,能讓貧道與陳山主一同為你護道。”
少女此刻心情糟糕至極,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哪根蔥,只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陳平安以心聲問道:“是青冥天下那邊的哪位山上前輩?”
陸沉賣了個關子,“一位高人,境界高,氣性高,眼光高。”
陳平安瞥了眼少女的挎包,裡邊裝有那支大驪斥候精騎的腰牌。
“之所以在此成為英靈,卻始終徘徊不去,為何不作歸鳥避窯煙。想必只因為心有執念,唯有二字,殺妖。”
陸沉雙手籠袖,緩緩道:“貧道瞎猜的,其中真正緣由,那位周姑娘說有難言之隱,肯定是很有些曲折了。”
陳平安說道:“陸掌教,勞煩你送青泥離開合歡山地界,我回一趟小鎮,可以將她安頓在青杏國京城的那座仙家客棧。”
陸沉笑道:“何必這麼麻煩,咱們仨一起回小鎮就是了。”
陳平安默不作聲,陸沉笑道:“不妨聽貧道的,算卦一事,想來周姑娘不如貧道精通。”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陸沉與那個黝黑少女笑嘻嘻開口道:“青泥道友,你與我們兩個聯手,可殺十四境!”
青泥好奇道:“這位道長,十四境是什麼境界?”
按照周姐姐的說法,外邊天地,無奇不有,可武夫境界不是最高才山巔九境,山上練氣士出神入化才地仙嗎?
陸沉一本正經道:“十四境都不懂?就是十四個一境練氣士!”
少女看了眼吊兒郎當的年輕道士,再看了看那個遇事就跑路的背劍少年,覺得他們能成為朋友,真不是沒有理由的。
陸沉笑道:“山巔一陣風吹過,就扯出山外這麼多的紅線因果線。”
言外之意,當然是說陳平安答應參加青杏國觀禮一事。
在那牛角渡,你陳平安一個無關善惡的點頭而已。
千萬裡之外,就是整個合歡山地界各有各的悲歡離合,興許是咎由自取,可能是自作多福,抑或是命中註定。
陳平安取出那隻硃紅色酒葫蘆,只是喝酒。
陸沉轉頭問道:“青泥小道友,先前四幅畫像所繪神仙,你覺得哪一位最年輕英俊啊?”
不等青泥回答這個白痴問題,就見那背劍少年一記抬手擺拳,打得年輕道士當場橫飛出去,落地後便直挺挺不動彈了。
被嚇了一大跳的青泥,顫聲道:“你這一拳是砸中了那道長的太陽穴?他真沒事嗎?”
背劍少年沒好氣道:“看錯了,是天靈蓋,打得這位道長直接證道飛昇了。”
青泥到底是擔心那人是否受傷了,她再次轉頭望去,只聽那年輕道長輕喝一聲,一個鯉魚打挺,結果沒能起身,整個人重新摔在地上,道士只得伸手撐地踉蹌起身,使勁晃動肩膀,散落一身塵土。
道士好像沒事人一樣,根本不與那背劍少年計較那一拳,問道:“青泥小道友,你與神誥宗祁天君很熟嗎?這麼巧,貧道也與他也有點淵源唉。”
少女稍稍放心,板著臉說道:“我很熟悉祁天君,祁天君跟我不熟。”
那個頭戴蓮花冠的道士以拳擊掌,“又巧了不是,祁天君很熟悉貧道,貧道與祁天君不熟。”
少女皺眉道:“道長說反了吧?”
陸沉揉了揉下巴,假裝沉思狀。
“青泥小道友,你覺得我陳兄弟人品如何,相貌如何?是不是當得起‘年少萬兜鍪’一說?”
“呵。”
陸沉雙手繞後抱住脖子,伸了伸懶腰,“若有誰知春來去,除非問取籠外鶯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