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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魚龍變

高弒毫不猶豫道:“我就去北衙!”

還真怕大綬王朝那邊狗急亂咬人。還是在大驪京城混日子更穩妥些。

這位年輕隱官的大致脾氣,還有洪霽洪統領的行事風格,高弒覺得自己都有數了。

後者好相處的,是個直爽漢子。前者不好打交道,我一個北衙小吏,打啥交道呢。

遙想當年,高弒也曾意氣風發,少年立志出鄉關。

覺得整座江湖都在等著自己,只等他去揚名立萬。

陳平安突然說道:“若是待了一段時日,實在是覺得大驪不如何,就去國師府找容魚說一聲,辭了官,繼續走你的江湖便是。”

高弒錯愕不已,“當真可以?”

陳平安笑道:“你要自己‘作假’,我有什麼辦法。”

高弒猛地站起身,再無半點寄人籬下的畏縮神態,豪氣干雲,拱手道:“陳平安,謝了!”

六爺“黃連”一行人當中,單單喊了有個江湖門派的渠帥柳䢦。

不是國師府容魚出面,而是一位兵馬司年輕官員,找到了柳䢦。

柳䢦得知此事的時候,都不敢說話,只能是用眼神與那六爺求助。

連那大綬皇帝的屍體都只是用一張竹蓆裹了,隨便丟在牆角,那他柳䢦算個什麼東西?

宋連猶豫了一番,還是與那位巡城司官員問道:“敢問國師的意思是?”

年輕官員淡然道:“不清楚。”

宋連無奈,只好與柳䢦說道:“去了再說。”

柳䢦更無奈。只好跟著那位巡城司的官爺一起去了甲字號院子。

說得直接點,大驪王朝的山上人事,由大驪刑部和禮部管。但是江湖恩怨,就是巡城兵馬司定他們柳䢦的榮辱和生死。

寬敞且亮堂的廳屋,除了那位青衫男子的主位,還有兩排官帽椅,以一隻只花幾間隔。

其中一把靠門椅子,花几上邊放了茶盞。

得了個“坐”字,十數步距離,對柳䢦而言,不啻天壤。

容魚在這位極有眼力勁的渠帥落座後就先行離開。

陳平安問道:“聽說你這些年替‘六爺’在大瀆以南,做了些事情?”

大驪朝廷畢竟是讓出了大瀆以南的半壁江山,但是許多大驪百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在南邊生活。年復一年,就有新恩怨。

有些事情,大驪朝廷不方便直接插手,山上的還好說,大驪刑部自有現成的規章制度,循著舊例做事即可。但是在那山下,不管是江湖的,還是市井的,就比較棘手了。在這期間,六爺就讓柳䢦這位“幫閒”,以江湖人的身份解決江湖事,離開大驪國境,渠帥帶著人或是銀子,擺平了一些糾紛。

柳䢦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敢看那位大驪國師一眼,聽聞問話,立即站起身,拱手輕聲道:“啟稟國師,都是六爺的意思,我只是聽命照做。”

陳平安說道:“她是鬧著玩,你柳䢦卻是實打實混江湖做事的,打理著一個明裡暗裡有三千號屬下的大幫派,並不容易,說吧,這麼多次往南走,總計花銷多少,送出去多少的‘茶水費’?”

柳䢦滿臉錯愕,震驚不已,國師大人竟然連這種小事都是熟稔的?

茶水費是一個好聽的江湖說法,簡而言之,就是我柳䢦給誰面子,花錢消災。

但是如果誰不給我柳䢦面子,幫派就會給出一道不死不休的追殺令。其中有兩筆未能送出的茶水費,對方代價就是好多條人命。

柳䢦迅速回過神,說道:“回稟國師,都是小錢,不值一提。”

陳平安說道:“報數。”

柳䢦立即低了低頭,再彎了彎腰,說道:“總計是兩萬七千五百兩銀子,國師大人,幫派裡邊有賬可查,小的,既沒有多開銷一兩銀子,也絕不會少花掉一兩銀子。”

就在此時,容魚進了屋子,說道:“國師,剛剛對過賬了,刑部檔案,兵馬司秘錄,還有柳䢦他們幫派內部的賬簿,都已經點檢完畢,六爺黃連給了柳䢦五萬兩銀子,除了柳䢦親自出面的茶水費,沒有問題,其餘幾次幫派人物出面辦事,先後五次,總共昧掉了三千二百兩銀子,相信誤差不會太大。一開始都是幾百兩的賺錢,最後一次膽子就大了,湊了個整數,一千兩。”

柳䢦瞬間冷汗直流。

容魚笑道:“柳幫主好心是好心,只是做起事情就不清爽了。”

柳䢦顫聲道:“小的今晚回去之後,一定徹查到底。”

容魚說道:“徹什麼查?不是已經幫忙查清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