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老道士眼中全是悔恨道“只怪我當年年輕氣盛,自覺事事都勝他人,才導致輸掉那場博弈,怨不得旁人”
說句心裡話,紅衣老道士的說法和思想蕭如是並不贊成,他從床上下來,挺住疼痛站起來到紅衣老道士面前,道“前輩你是得道高人,所行所走,應該是天地間的大道,切不能被小道絆住腳步,你同他祖上的約定,縱然是因有的君子之道,可你因為此就放顧天下蒼生不管,任由紫來在長都城濫殺無辜,弄得滿城腥風血雨,那麼便是違背天下間的大道,今日尚且如此,若日後他真坐實苗疆王的位置,真不知還有多少苗疆的百姓要受他壓迫”
“你說的固然不錯,可……少年,你知道我是誰嗎”
蕭如是搖頭。
紅衣老道士不著急說出自己名諱,而是道“我看你雖然身懷太虛洞天的劍術和洪來子的三道劍氣,但還有些道家的底子和根基,你之前是道門中人?”
蕭如是點頭。
“道門哪一派”
“金錢山”
“哈哈,哈哈”紅衣老道士突然就大笑起來,蕭如是疑惑道“前輩為何發笑”
紅衣老道士那不大的面容上笑色洋溢的如一江春水生波道“我笑我和你淵源不淺,難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心裡十分歡喜,說到底,你我還算同門,你喊我一聲前輩倒也應該,只是這個前,有點太前,整整前了三千年啊”
“三……三千年”蕭如是愣住,把失態吊下的鼻涕滋溜吸的不見,道“怎麼可能是三三年,三千年,三千年前,正是金錢山成立之初啊”
“就是金錢山成立之初,你回憶回憶你們金錢山三仙殿,對我難道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蕭如是的思緒在他的影響下回到曾今的金錢山,金錢山縱北封山散門,山上所有到現在回憶起來還是歷歷在目,三仙殿乃是金錢山中心,每日山上的道士都要入殿中朝拜,在殿中供奉有三位神尊雕像,位於中間一尊,身披金絲莽袍,手執玉如意,看上去威嚴中自透三分祥和,左面的那尊神像,則身著樸素,取坐禪姿勢,剩下最右面那尊,紅衣飄飄然的如仙如聖,背上系把長,手執拂塵,竟和麵前的紅衣老道士一般無二,蕭如是兩腿不自覺發抖發顫,魂寒魄冷道“莫…莫非…莫非您就是三仙殿中供奉的那位紅衣尊神,馬玉蟬道尊”
“哈哈哈”紅衣老道士大笑“我非仙非神,只是當初同兩位師兄一起創立金錢山,所以被供奉在金錢山三仙殿以作紀念罷了,千年以來,我那兩位師兄一位亡故,一位失蹤,只剩我一人飄蕩在天地間”
自己拜了十八
(本章未完,請翻頁)
年的神尊聖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那種內心的衝擊和震撼,想來也只有當事人蕭如是才能深有體會,別人很難理解,蕭如是之前還打算勸說紅衣老道士為苗疆終生而除掉北疆王紫來,現在,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紅衣老道士道“所以你知道我心中苦衷了吧,以我的身份,如果連一個小小的約定都維護不了,那麼不知會有多少人恥笑我”
這句話讓蕭如是知道了,這位金錢山創山仙人不止止是因為信譽而遵守約定,守護北疆王紫來,更多的還是因為在乎他的身份和名譽,蕭如是在那瞬間,心裡浮動出好多話想要同他說,卻又陷入猶豫,再怎麼說站在他面前的都是金錢山的創始者,是自小就朝拜的人,有些話要說時,心裡終歸是有些莫名怯礙。
蕭如是不再說話,笑道“那就請祖師取出我體內三道劍氣,莫要為難”
紅衣老道士的神情在那一刻就改變許多,他目光趨向深邃道“取什麼劍氣,你乃我金錢山弟子,是我的隔代徒孫,我又出奇喜歡你,護你還來不及,你儘管在府中養傷,其他事我會處理”
“可是,道祖,萬一……”
“你放心,我同他並非主僕,僅僅是有層約定在維繫,這個約定也是我遊蕩在凡間的唯一一個原因和羈絆,等結束此約,我也要尋個洞天福地,好生參道,再也不問凡間索事”紅衣老道士深深吸口氣,沉下心中的無奈道“你既然是金錢山弟子,又是如何到的太虛洞天,還踏過洪來子的劍橋”
接下來的時間裡,蕭如是便認真仔細的把個中經過都說予紅衣道祖馬玉禪聽,馬玉禪聽後甚為感嘆,自覺活過三千年歲月,所經所歷還不如蕭如是幾個月的精彩,他沉肅凝厲的面容終於又洋溢開笑意道“你小子,人生經歷可真是精彩絕倫的很,年紀輕輕不但能見上洪來子那瘋老頭一面,還受他三道劍氣,跟隨他踏過劍橋,真是奇也,奇也,你可知道踏他老人家的劍橋,那是無比的榮耀,不僅僅在太虛洞天,就是四海八荒,都是至高殊榮,洪來子那老頭瘋瘋癲癲的不假,可是洞察天機萬物,他收你為徒,定然有他的用意,只是我所想不明白的是,你師父莫留風為何要你還俗,實在是匪夷所思”
“弟子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讓我還俗,不過我覺得師父這麼做,也定有他的道理”蕭如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在猶豫要不要把皇家封閉金錢山的訊息告訴道祖馬玉禪,如果說,他怕馬玉禪會因為方面自己一手創立的基業遭散而傷神,如不說,又怕馬玉禪日後得知,反而又尷尬的很,經過思索,蕭如是還是道“道祖,徒孫還有件事,想告訴道祖”
“何事,但說無妨”
(本章未完,請翻頁)
蕭如是道“方才徒孫所講中,遺漏了一件事,金錢山已經被封,門中弟子也全被遣散,現在的金錢山,只剩個光禿禿的山峰”
讓蕭如是沒有想到的是,作為金錢山的三位開創者之一,馬玉禪聽到金錢山被封閉的訊息,沒有絲毫波瀾,面目神情俱如舊道“我還以為你不肯把這個訊息告訴我”
“莫非道祖早就知道”
馬玉禪一笑道“我初修生長在金錢山,現在即使不在山上,留在三仙殿的那尊雕塑,也有幾分靈絲與我相同,所以金錢山的氣數我還是能感知一二,再透過神識查探,也就全然知曉了”
“那……實在是對不起啊道祖,把你的心血給……”蕭如是不好意思在說什麼,畢竟金錢山被封,他師父莫留風作為本屆掌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又是莫留風弟子,那種沒來由的慚愧自然讓人如芒刺在背,坐立難安。
馬玉禪笑的釋然道“其實金錢山被封,不僅僅是幾本**的原因,所以你們不必自責,大勢所趨,自從上次在落花臺佛道儒三家辯論會後,隨著佛家的勝出,儒道兩派實在已無風頭,但儒家幸就幸在當今皇太后是個正兒八經的儒家子弟,現在的皇帝又十分希望太子可以進入白麓書院求學,所以朝廷對儒家也很是支援,咋們道家一派,壞就壞在三家辯論時,道派代表鐵龜山甄震華說了句大道適己,歸於安然,豈止於仕途名利乎,應徇以心而自治,如真是世人都放了名利,安然在家,朝野空無半人,自己管理自己,那還要皇帝做什麼,當時辯論會上,有許多朝堂大臣,想來甄震華這話,是傳到了皇帝耳裡,所以皇帝要防微杜漸,政治道家思想,金錢山作為道家分支散派第一家,自然是重點,對金錢山下手,可以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所以因為**封山,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聽完紅衣道祖馬玉禪的講說,蕭如是瞬間發覺自己之前很天真,想法很單純,眼前的事物,所處的環境,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的多,眼前這位老道祖的深知遠慮實在讓他由衷佩服,但也正是像他這樣有大人物的人,竟然會看不破名利而因為遵守狗屁約定,放人北疆王紫來為禍苗疆,又不禁讓人嗟嘆。
“道祖,你覺得金錢山還有希望重開山門嗎”
紅衣道祖馬玉禪道“重開山門的責任,得擔在你身上,天下萬物,不過都看實力,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萬事都如意,昔日有仙人劍開天門,何等壯闊,只要你劍修至通,重開山門又有何難”
蕭如是聽他說的波瀾壯闊,就好比一個正在學步,只有聽搖籃曲才能入睡的孩子在聽絢譎奇的神話傳說一樣,聽的天花亂墜,精彩十分,能領悟的,卻是分毫沒有,只覺得美的如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