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是第二日晚間醒來的。
她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呆愣愣地看著床帳,不知自己這是在夢裡還是真的還活著,更是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祁陌一直守在她身邊兒,見她醒過來,大喜,傾身上前一把將人摟進了懷裡。
“媳婦兒,你嚇死我了。好歹是退燒了,要是你有個萬一我該怎麼辦啊?”
不大會兒戚若便感覺自己頸窩一陣溼潤,將自己攬入懷中的人哭了。
她心頭也分外難受,也伸手將人回抱住了,這時候,埋首在自己頸窩的人卻傳來了句話,聲音悶悶的。
“你……是不是打算死……”
戚若下意識便要否認,卻是被從自己身上起來的祁陌制止了,那雙眼分明還是溼漉漉的,但眼中的銳利和洞悉一切的明瞭讓她不敢再置一詞。
祁陌心中大慟,啞聲問道:“為什麼?就因為不想拖累我?還是別的什麼?”
不怪乎他這般想,委實是因著他太在乎戚若了,而她跳下城樓的那個眼神,還有那句“對不起”都讓他不得不多想。
他覺得這一幕好似已在她的心中上演了無數回,直到那一刻她才做出了這極端的決定。
分明……分明那時候仁親王已經受傷了,只要再拖上一拖,再拖上一拖不定就有機會了,何況當時大局已定,也不會因此威脅到元京城裡百姓的安全了。
他不是個傻子,看得分明。
可戚若又哪裡會告訴他?又哪裡敢告訴他?只道:“沒有別的,我只是想結束這場對峙,這場無謂的對峙,我只是想著,不能拖累你,何況仁親王的兵馬還有些在路上,若是他真的能支撐到那時候呢?是不是就有更多人無謂的犧牲了?”
祁陌半信半疑,還欲再問,卻是被戚若岔開了話頭。
“仁親王的殘部怎麼樣了?我記得仁親王當時只調了三萬兵馬在元京城外駐守,還有兩萬兵馬在路上,可解決了?”
祁陌看著她,半晌,終是嘆口氣回道:“解決了,都投誠了。”
戚若點點頭便沒再說話了,祁陌也不知該如何讓她開啟心結,只像只大狗一樣趴在戚若身邊陪著她,一時相顧無言。
良久,戚若才試探著出聲道:“此間平亂,需善後之事定然還有許多,你去忙你的吧,我這邊有夏荷和秋菊照顧著我呢。”
她伸手摸著祁陌這兩日長出來的胡茬,哄道:“先收拾一下。我們國公爺可是最為英俊瀟灑的,要是出門被人瞧見了怕是要被不少人笑話呢。”
“我捨不得啊。”祁陌往戚若懷裡縮了縮,又像只大狗樣蹭了蹭她,萬分可憐道,“就想守著媳婦兒,害怕一眨眼你又不在了。”
聽得這話戚若心頭直抽抽,她也捨不得他啊。
她只覺眼眶酸脹,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就要湧上來,又被她硬生生壓下去了。
“你是個小娃娃嗎?盡跟我撒嬌,我一個女子都沒你會撒嬌,我好虧啊。”
祁陌抱著戚若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那可不,我得好生賴著我媳婦兒,撒嬌的男人最好命嘛!我才不要像在外面一樣,裝得一副我最牛逼哄哄的模樣。”
戚若禁不住笑出聲來,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臉頰。
“好,給你撒嬌。”
祁陌也曉得戚若身子還不大好,禁不起鬧,同她又再溫存了一番,便出門去拾掇自己了,待拾掇妥當他就將夏荷和秋菊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