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海苦笑一聲沒回應,吳宏偉不明所以,毫不留情的說:“文斌,你可別再迷糊了!說句難聽的,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那天來找茬的時候,我是真見識了!把證據都拍在她臉上了,她還想著訛詐錢。我見過的喪盡天良的人不少,跟那些女嫌疑人也接觸過,就算是最道德敗壞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線和自尊,可這個周月連最基本的自尊都沒有,為了錢什麼都能幹的出來!”
“我……知道。”杜文斌伸手搓了搓僵硬的臉,他不想讓別人看清他臉上的狼狽,慢慢回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蔣羌忍不住開口說道:“作為你的領導,我點到為止,咱們辦公室的電話不能用於私事,以後她再打這個電話騷擾,你不理她是一回事,但我要採取一些措施了!”
“我知道了。”杜文斌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你們都聽到了,我都把話說那麼難聽,她竟然還鍥而不捨的,非要跟我複合才行。這還不是最誇張的,昨天她媽竟然給我打電話了,說那一天她們回去後意識到自己做的特別過分,讓我大人不計小人過,能原諒她們,繼續跟她女兒做朋友。我都要氣笑了,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又覺得我是香餑餑了,以前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路邊的狗屎沒區別!她們兩個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杜文斌以前從來不自貶身份,現在他都把自己比成狗屎了,可見這段時間受的打擊到底有多大。
秦山海開口勸道:“你就按照老吳說的那樣就成了,也不要瞎想,你拒絕到底,她們也沒辦法。我倒是很好奇,她們母女倆這麼對你棄而不捨的緣由是什麼?我敢保證,周月至今還是看不上你,她這麼做應該另有緣由吧,難道是因為錢?”
這話很直白,杜文斌有些生氣:”什麼叫一直瞧不起我?這是她眼光高,其實我也沒差在哪兒啊,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也過得去啊。家裡不是很有錢,但我的工作也是不錯的!她憑什麼瞧不起我?她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嗎?可她明明就是破鞋,還有資格瞧不起我?”
秦山海苦笑一聲說:“你說的對,他瞧不起你是她眼光太高了,你並不比別人差在哪。”
杜文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眾人解釋道:“我覺得這女人就是瘋了,她剛剛跟我說,我如果不同意,她要來這兒找我,進不來就來局門口堵我。一天不同意她就堵我一回,一年不同意她就堵我一年,直到我同意為止,甚至還以死相逼,說我如果再這樣絕情她就自殺,她死了就是因為我,讓我遭受良心的譴責,這哪跟哪啊?都是我的錯?我讓她去沾花惹草了嗎?我讓她敲詐勒索了?這還纏上了,死賴著不走了!”
這是解釋還是炫耀?秦山海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想在這個時候調侃杜文斌幾句,因為他覺得杜文斌太喜歡強撐,太好面子。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知道此時杜文斌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很難過,因為當初對周月是認真的,儘管周月在欺騙,這種情感太矛盾了,剪不斷理還亂,這個時候還是鼓勵安慰為主。
因為討論杜文斌的事兒,大家的心情也放鬆了些,就在蔣羌讓大家把注意力轉回案子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再一次響起。
杜文斌皺了皺眉頭,噌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哼哼的衝到座機旁邊,一伸手接通了電話,很不客氣吼道:“我都說了,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這不是私人電話!再打騷擾電話就拘留你!不識好歹是吧?”
“是文斌吧?你瘋了嗎?”馮哲詫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誰打電話過來?你在說誰呀?”
一聽是馮哲的聲音,杜文斌老臉一紅,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沒說你,我是說別人。”
馮哲半信半疑地嗯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打電話是通知你們一聲,那人醒過來了,已經能說話了,現在已經恢復的很好了,他吃下去的毒藥是屬於慢性毒藥,醫生說了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症,只要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正常,給蔣隊說一聲,隨時都可以來問話。”
“好,我知道了。”杜文斌放下電話,趕緊把這個訊息告訴眾人,蔣羌和楊春茂一合計,便打算讓楊春茂帶著秦山海去一趟醫院,蔣羌他們則留下來繼續訊問那些賭徒。
確定了之後,秦山海便和楊春茂開車連夜去了醫院,那人已經轉入普通的病房,馮哲正在三樓焦急的等著,看見秦山海他們過來,馮哲便一臉驚喜的起身。
“我剛剛已經跟他說話了,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名字,住址之類,他說他叫毛小飛,從小是從福利院長大的。”
秦山海點了點頭,這種無親無故的人正是對方下手的好物件。
“走,進去再說,在哪兒呢?”楊春茂問道。
“這邊。”馮哲帶著兩人來到病房前,楊春茂推開病房,就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毛小飛此刻已經醒了過來,微微側頭,目光帶著驚恐看向三人。
秦山海趕緊解釋自己是警察,讓他不要害怕,毛小飛看上去年紀還不到二十,身材很羸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只不過外形不同於其他乞丐,他面板特別蒼白,如果不是他體質特殊,那就代表著很少在外面晃盪。
秦山海和楊春茂緩緩坐到了毛曉飛的病床對面,秦山海小聲問向旁邊的馮哲:“他可以跟我們交流多長時間?”
這些事情馮哲之前都打聽好了:“醫生說他現在的情況不錯,個把小時沒有問題,只是叮囑說,不要問一些帶有刺激性的問題,怕他情緒激動影響身體康復。”
秦山海點了點頭,把一些問題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毛小飛,你現在很安全,我們三個都是警察,有我們在,誰也不敢再傷害你,接下來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行。”
毛小飛虛弱的點了點頭:“警察同志,你儘管問,你們救了我一命,不如我現在已經死了,我聽馮警官說了經過,現在後怕的要命,這幫人真兇啊……我肯定如實回答。”
秦山海點了點頭,毛小飛積極的態度倒是意料之中,讓他們心情略微寬慰。
“你是怎麼被他們給抓到的?還是把你給誘騙進去的?你把整個過程詳細敘述,從最早接觸到他們,到你躺在那展臺臺上。我知道那些記憶對於你來說挺可怕,但沒辦法,我們必須知道整個過程,才能及早的破案,才能儘快把那些害你的人抓住。”
毛小飛微微點了點頭,艱難的扯動的嘴角:“警察同志,你放心,我沒有那麼脆弱,其實生與死在我面前已經不算什麼了,我經歷了很多事情,這些事都讓我感覺有些麻木。”
聽到他這麼說,秦山海倒是稍稍放下了心來,他也害怕刺激到毛小飛,畢竟毛小飛身體剛剛恢復。
毛小飛身體微微顫抖,一邊回憶,一邊敘述:“從頭到尾……你聽我解釋一下,因為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我特殊的身份。我從小就生活在救濟站,上了個小學,認了幾個字就退學了,後來四處打工,雖然日子過得也不太好,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有到過不下去的程度。後來慢慢長大了,手裡也積攢了一些小錢,日子也漸漸好過了起來,我還租了個平房,雖然設施簡陋,但也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生活慢慢有了滋味,不會像之前那麼苦。我那時候在一個餐廳裡幹保潔,幹了好幾年,後來那個餐廳倒閉了,我又另找了一家酒店工作!那家酒店裡的服務員對我特別好,我跟他們慢慢混熟了。後來我一個同事,也是服務員,他介紹我認識了個人,那個人是個男的,對我很熱情,經常給我買零食,還到我租房的地方跟我聊天,後來我才知道,他對我那麼熱情是因為他看上了我!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喜歡男的,但是我不喜歡男的!所以我就拒絕了他,搞得他很沒面子,因為這件事他對我懷恨在心,表面上對我依舊很好,卻暗地裡在算計我,他跟不同意交往就還是朋友,這種情況我當然樂意,不撕破臉就少了很多麻煩,他又跟我說他現在在做一個大生意,讓我跟他一起幹。因為他之前對我很好,我對他沒有什麼防備心,所以也就同意了,等他把我帶到一個地方,我才知道上當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嘴裡所說的那個大生意,只不過是把我帶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然後要挖掉我的器官,再強迫我喝下不知名的液體,然後把我架到那臺子上了,當時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好在後來你們來了……”
說到這兒毛小飛忍不住全身顫抖,秦山海安慰了幾句,等毛小飛情緒略微穩定,又提問道:“那個同性戀叫什麼?”
毛小飛深吸了一口氣:“他叫張萬係,據說是一家酒店的老闆!他表面上對誰都很客氣,其實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毛小飛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秦山海聽到張萬係這三個字,感到身體一僵,馮哲與楊春茂也同時愣住了,三個人相互看著對方,竟然是張萬係!
張萬係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裡,也是他們一直再追捕的在逃人員。
上個案子遲遲沒結案,就是因為張萬係在逃!而且至今杳無音信,之前的案子張萬係是主犯,現在看來,這個案子也和他有很大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