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暖的朝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撒落在棕黃色的泥土地裡,露水還停留在嫩綠的葉子上,被微風一吹,滑落到了金燦燦的田埂裡。
十月金秋,麥田裡迎來了早起的農夫,他們揹著竹簍,翹著褲腿,光著腳丫。收穫的季節裡,他們笑得如此燦爛。
在麥田邊,淡黃色的耕牛悠閒地趴在地上,甩著尾巴驅趕著蚊蠅。身邊是拿著麥穗玩耍的孩童,他們大約都是總角年紀,嬉笑裡透著無憂無慮。
星羅棋佈的農舍分散在田野四周,裊裊炊煙已經升起,犬吠雞鳴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鍋碗瓢盆和依稀人聲,組成了清晨曼妙的音樂。
人們推著獨輪車走出了院落,帶著各自的貨品,朝著集市快步走去,早市馬上就要開始了,而這也是一天間最熱鬧的時刻。
這個村莊叫做桃園村,位於水鄉城和南陵城的交界處,而那裡有一片山脈,叫做南澤嶺,依山傍水的中間,便佇立著這麼一個小山村。
桃園村的四周被桃花潭環繞著,一大片桃樹擋住了外面的路口,遠遠望去猶如藏身在粉色花叢裡的精靈。
桃園村共有五百三十三名村民,兩百餘間房舍盤旋而立,依靠著桃花山。
桃花山物產豐富,村民們自給自足,雖然日子簡樸,但卻無憂無慮。
此刻剛出卯時,在山腰上的一處農舍裡,一炷香正緩緩燃盡,而在這炷香下面,懸掛著一根絲線。
香燭到頭,絲線被燒斷,只聽到一聲脆響,懸掛在絲線上方的銅珠落到了鑼盤上,蹦了一下後,滴溜溜轉著圈。
睡在案頭的一個男人猛地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外面的天色。
那是個光頭男人,臉上乾乾淨淨的,儘管有些坑坑窪窪的疤痕,但配合那黝黑髮亮的面板,勾勒出莊稼漢的憨厚模樣。
男人從床上一躍而起,來到水缸邊,用手舀起一點冷水,打在臉上,用力搓了搓,然後便穿上粗布短褂,拿起竹簍和鐮刀,往腰間一系,快步走出了農舍。
這是晴朗的一天,秋天的太陽照得人很舒服,男人哼著小曲,快步朝著山下走去,而不遠處還有一些趕路的商人。
“喲,大石頭,你也這麼早啊,看樣子是去打短工?”
這時一個歡快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隨著一隻粗糙手掌按上男人的肩頭,一張鞋拔子臉出現在他面前。
這人叫範胖子,長得又矮又挫,做的是木工水泥匠的活計,這些天是農忙,他倒閒了下來。
範胖子就是嘴欠,喜歡和人打趣閒扯,男人生性憨厚,被人開玩笑也不生氣,倒是和範胖子很聊得來。
男人叫做大石頭,這還是範胖子給取的名字,叫著叫著便成了習慣,全村人都這麼叫著。
大石頭看著範胖子,摸著腦袋道:“嘿嘿,昨天老王請我去割麥子,一天一吊錢,幹六個時辰,加兩頓飯,很不錯的。”
範胖子露出誇張的表情說道:“哇,好大的買賣啊,恭喜你了,好好幹活,改日給你介紹個媳婦。”
大石頭顯得有些羞澀說道:“我這樣的,沒錢人又醜,哪裡可以娶得了媳婦啊。”
對於這句話,範胖子顯然很開心,摟著大石頭的肩膀歡樂地說道:“沒得問題的,有你範大哥在,找媳婦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吧。”
大石頭只是憨憨地笑著,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