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琉璃微微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了阿策:“那你替我把這個拿進去吧。”
食盒一靠近,阿策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什麼?”
“我新作的吃食,叫做蛋糕的。”琉璃打起精神笑道:“你們嚐嚐,也叫公子不要太憂心了,他兄長的病一定會好的。”
“恩。”阿策應了一聲,接過蛋糕回去了。
書房,趙明煦正襟危坐,左案上擺著一摞寫好的紙卷,案桌上還擺著一張,此刻他右手執筆,已是寫了大半。
似是聽到門外阿策的腳步聲,趙明煦微一走神,手下“憐憫”的“憫”字寫完,趙明煦皺眉看著這字,擱筆,將整張紙抽了出來,遞給剛好進來的阿策:“燒了吧。”
阿策看著這字紙,前頭幾行字圓潤灑脫,透著股子與世無爭的散漫,偏這“憫”字,鋒芒盡顯。
大周建國百餘年,當年趙氏先祖打下這江山,已是千瘡百孔,太祖皇帝輕徭薄賦,休養生息,太宗勵精圖治,到了趙明煦的父親這裡,已呈現出盛世景象。
先帝嫡出二字,長子趙明景,正是當今聖上,次子便是眼前這位趙明煦了。
先帝帝后情深,趙明景既是嫡又是長,從小便被寄予厚望,十二歲時被立為太子,當做儲君培養,同年,趙明煦出生,當年的哥哥也是很疼愛自己的嫡親弟弟的。
誰料世事無常,太子二十三歲時帶兵出征,雖是打了勝仗,卻傷了身子,一隻耳朵徹底聽不見了。
舉國譁然,太子是儲君,將來便是皇上,可一國的皇帝怎可是個殘缺之人?
二十三歲的趙明景,得勝歸來,卻失了太子之位,而趙明煦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新的太子……
直到八年後,先帝駕崩,誰也沒想到繼位的仍是趙明景,而儲君趙明煦,自這之後卻常年遠遊在外,據說是不喜皇宮的拘束……
“皇兄舊疾復發,若是見著我這字,怕是更添心病。”趙明煦淡淡道。
阿策點頭,取下一旁的燈罩,將字紙燒了個乾淨,開口:“公子歇息片刻再寫吧。”
趙明煦已失了心緒,控制不好力度,寫出來的字也不能用,乾脆便也撂了筆,瞧見阿策拿進來的食盒,問道:“又是那丫頭送來的?”
“嗯,說是叫甚蛋糕。”阿策道,“公子可要嚐嚐?”
趙明煦點頭,阿策揭開食盒,裡頭整齊碼放著四塊黃騰騰的糕點,透著股子奶味的香甜。
趙明煦取出其中一塊,嚐了一口,淡淡的甜味混合著牛乳的香氣,瞬間讓他有些焦躁的心平復了下來。
他是不慣吃甜食的,這蛋糕味道卻並不討厭,反而覺得香醇。
趙明煦又吃了一塊。
見阿策侍立一旁,瞧的眼巴巴的,忍不住輕笑:“你也嚐嚐。”
“當真?”阿策下意識的問出了口。
趙明煦無奈:“說的好像我平日裡多苛待你似的。”
苛待倒沒有,只是除了糖葫蘆之外,每回送小娘子送來的吃食,你都不願意我碰。阿策腹誹道。
只聽趙明煦又是輕嘆了口氣:“只是這些年跟著我,終歸是委屈你了。”
“公子何出此言”,阿策忙道,“若無公子,我怕也活不到今日。”
“若無我,你必定還好好的當你的大統領府公子呢。”
“公子!”阿策卻突的跪下“我六歲進宮,伴讀公子左右,從未有過後悔,父親也是如此。”
“我知道。”趙明煦伸手扶起阿策,“蕭大統領的仇,遲早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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