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子自個說的爽快了,回去收拾了包袱便走了。
劉媽媽卻滿是被說穿的惱怒,聲色俱厲的站在大堂裡頭給眾人訓話:“你們瞧瞧他,這等忘恩負義得夥計,咱們丁記肯定留不得,我看他就是出去了,也沒人敢要!你們有誰想跟他一樣的,趁早說了!啊?有沒有,自個先站出來,免得日後鬧得彼此都沒臉面!”
一眾夥計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的,他們也許心中暗暗羨慕著小伍子可以如此瀟灑,說走就走,再不用忍受劉媽媽,可自己卻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劉婆子見底下鴉雀無聲,氣稍稍順了點,繼續口沫橫飛的訓斥:“還有他剛剛誣陷的那些話,你們都是同樣想的?”
眾人連連搖頭,心裡頭卻清楚得很,小伍子說的句句屬實。
這劉媽媽自從接管了丁記食肆,便當成是自己家廚房似的,各類點心想吃就吃,想拿就拿,還都撿那些貴价的點心。
除此之外,劉媽媽的不少親戚都被安排進了食肆,各個仗著劉媽媽的關係,好吃懶做,還對原來的夥計們頤指氣使的,大多數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小伍子點著了劉媽媽這個火藥桶,自個利落的走了,卻留下丁記的夥計們在這裡承受怒火。
劉婆子已經罵了一盞茶了,仍沒有要停歇的功夫,有零星幾個客人想要進來買東西,都被這駭人的罵人場景給嚇回去了。
眾人心中痛呼,一邊心裡罵小伍子混賬,一邊偷偷問候劉媽媽的祖宗十八代。
正不堪忍受著,屋裡忽的闖進了好幾個人,眾人以為是終於有膽子大的客人敢進來買吃食了,紛紛心裡舒了口氣,想要藉著招呼客人的由頭,脫離劉媽媽的魔抓。
沒想到細細一看,進來的哪裡是什麼客人,分明是幾個身著官服的衙差。
“劉媽媽……”
劉媽媽背對著門口,並未察覺進來的人,還是夥計出言提醒了一句,她才轉過頭來,看見幾人,心中忽地沉了一下,想要努力堆起笑來,然而剛剛罵的太過興起,此刻硬生生的轉成諂媚的笑,極不自然:“幾位差爺這是?”
其中一人打量了店中人一眼,目光又回到劉媽媽身上:“劉吳氏可在這裡?”
劉媽媽本身姓吳,嫁的丈夫是丁劉氏母家的一個小管事,後來她在丁夫人身邊得臉,丁劉氏出嫁的時候,劉媽媽一家子便作為陪房跟了來,丁府眾人都稱呼她做劉媽媽。
夥計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劉媽媽自個承認了:“我便是劉吳氏。”說完又緊接著補充了句:“我是丁府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幾位差爺可是尋我有事?”
她這麼說,便是想要亮明自個出自丁府的身份,讓這些官差門有個忌憚,沒想到話音兒剛落,便聽為首的官差道:“就是你沒錯了。”
然後對身後人道:“抓起來。”
身後的兩人得令,不由分說上前,一人駕著劉媽媽的一個胳膊。
劉媽媽急了:“這是怎麼說的,我犯了什麼事?幾位差爺為何抓我?”
“知縣大人有令,去了你就知道了,走。”
“哎不是……”劉媽媽根本反抗不過,就這麼被兩名官差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丁記食肆眾夥計面面相覷,不明白前一刻還趾高氣昂的人,怎麼轉眼間就被官府抓了。
“是不是劉媽媽犯了什麼事?”有人嘀咕著。
“可別連累咱們食肆吧。”又有人道。
“哼,指不定是她做了什麼虧心事,關咱們什麼事,我看吶,是那個老虔婆的報應到了。”有膽子大的,恨恨道。
“噓!”連忙就有人攔了,往不遠處使了使眼色,“你也想像小伍子一般嗎?”
後者張了張嘴,便不說話了。
然而,此時在丁記的劉媽媽的親戚卻也沒心思探聽這些夥計們的閒話了,忙不迭的回去找人,稟告劉媽媽被抓走的事兒。
丁夫人很快從下人口中得到了訊息,本來這些日子宋記興起,搶了丁記食肆不少生意,丁夫人就憋著一肚子的火,連帶著對劉媽媽也有些不滿,沒承想這個節骨眼,她竟被官府被抓走了:“派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因為什麼?”
“是。”底下人領命去了,丁夫人坐在廳中卻面色陰沉。
劉媽媽這個時候被抓走,說實話,她倒還有些輕鬆的感覺,劉媽媽在丁記的小動作她已有察覺,本想給個警告,讓她不許再胡來,沒成想,官府倒先替她做了,倒是省了自個的事兒。
不過,真正讓丁夫人在乎的是,丁府的人一個個出了事,且都是跟紅香失了孩子有關的,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懷疑,這些事都跟紅香和宋琉璃脫不開關係。
“香姨娘呢?”丁夫人忽然問。
“在小院子裡呢。”身邊的丫鬟回答的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