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夏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士農工商,自古商人便是最末位的,一般有些身份地位的人,若有個什麼商鋪,大都記在身邊得力僕從的身上,自己是從不沾手的。
琉璃自然不在乎這些,憑自己的本事賺銀錢,又有什麼不對呢?
不過身在後宮,想到那個每次請安都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太后,琉璃還是交待了一句:“宮外自有人專門打理,這事情你們幾個知道就成了,也莫要大肆宣揚。”
“奴婢們明白。”之桃之夏等人齊齊應是。
之夏他們不知道,之桃和之雅卻清楚,除了食肆,自家娘娘還是胭脂閣真正的東家。
雖然不能說,但還是擋不住之桃心中的崇拜:“娘娘真厲害!”
實在是口紅和美食,都是小丫頭心中頂頂喜歡的兩樣,都是自家娘娘整出來的,怎能不讓她佩服和喜愛,整日將娘娘厲害,娘娘好棒之類的詞掛在嘴邊。
意外收穫一枚腦殘粉,琉璃也頗為無奈,不過,若是這位腦殘粉知道,琉璃的志向並不僅僅是在上京開幾家鋪子,而是要讓食肆和胭脂閣開遍全國,又不知作何感想了。
目前,腳店已在大週上下頗具規模,琉璃便是打算依託這些腳店,漸漸的將食肆和胭脂閣都開起來。
不過,這些暫時還都是她的打算,一切行動還要等周小樹回來再說。
宮外,珍珠和石勇的豆腐坊終於開業,之所以拖到如今才正式開業,是因為製作醬油和腐乳需要一定的時間。
更遑論剛做好一批,便叫謝春搶先買光了。
如果說琉璃的胭脂閣和食肆,更多走的是高階路線,注重的是更高一層次的享受的話,豆腐坊便是走平民路線,每一個商品都不貴,卻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此,豆腐坊不缺生意,且更深入普通百姓心中。
時間進到五月份,豆腐坊開業一月有餘,已是家喻戶曉,連最底層的窮人,都能偶爾買上一瓶醬油或是幾塊腐乳。
鑼市街西頭一家小酒樓的後院門口,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婦人正揹著個大筐,等這裡的夥計拿今日的廚餘。
主要是些菜葉,運氣好的時候會有一兩塊肉,因為爛了或者不太新鮮,都是酒樓不要了的。有些實在困難的人家,便拿了去,回家收拾收拾,做成食物來吃。
不一會兒,夥計抱了一小摞菜葉子出來,直接丟進婦人的筐子裡:“今日就這些了,走吧。”
婦人眉頭緊皺,忍不住開口:“怎的這些時日都這般少?小二哥莫不是還分給了別家?”
“白拿的還挑三揀四?”夥計十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統共就有這些,愛要不要。”
這段時日酒樓生意不好,掌櫃的火氣大,少不得拿他們這些小夥計撒氣,這小二今日才捱了罵,心緒自然不好。
“小二哥,這……”婦人顯然不太甘心,這麼幾片爛菜葉,挑挑揀揀的,一個人吃都不太夠呢。
“這什麼這”,小二邊說著,邊將婦人推了出去,“想要多的,有本事你去飛鴻居要啊!”
婦人無法,只得唉聲嘆氣的走了。
飛鴻居,這名字她可一點不陌生,從前她們家鄉最大的酒樓便是叫做飛鴻居,沒想到,如今竟開到上京裡來了。
想想從前在家時,即便沒去過飛鴻居,也是吃穿不愁的,何至於過到如今這般的日子。
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從大灣村逃到上京的張翠。
當初來上京時心中有多少希望,如今就有多少絕望,或者說絕望都漸漸消彌了,只剩下日復一日被生活逼迫的無望與麻木。
她們雖是從大灣村落荒而逃的,但離開時有張家大哥給的四十兩銀子,還有賣宅子的錢,本打算到上京請最好的大夫給王春旺治病,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上京的花銷這樣高昂。
先是賃了個差不多的小院,銀錢就去了大半,接著請大夫、問診、抓藥,哪一樣都不便宜,海樣的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不到半年,王春旺的病沒治好,他們身上的銀子倒花的七七八八了。
賃的宅子到了日子,再交不出租金,他們被房主趕出來,不得不搬到最便宜的大雜院裡去。
王長山每日給人做苦工,張翠白日裡給人洗衣服,每到傍晚,便來像這樣的小館子收廚餘。
而王春旺因為心理原因,不願見人,即便他現在除了不能人道,身子與常人無異,也整日悶在家中,什麼都不做,還要埋怨父母無能,找不到好大夫,讓他成了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