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剛開始時這激烈的碰撞聲還如同一根線般密集響起,到了後來,前面的聲音剛發出就被後面的聲音吃住了,最後只有砰的一個聲音,如同一道時長非常長的休止符。
兩人你來我往,短短一瞬間交鋒了一百多個回合,卻都沒能在對手身上佔到便宜,雙方的實力實在太接近了,兩人深知再這麼打下去,縱然再打個三天三夜也難分出勝負,彷彿心有靈犀,巫零長嘯一聲,兩人同時跳出了圈子,不再纏鬥下去。
巫零此時已經在微微喘氣,而巫山依然氣定神閒,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便知自己已經稍微輸了,心裡暗贊:巫山不愧巫之聯盟天才少年的頭銜,年輕一輩的黑巫師,能夠穩勝他的恐怕也只有巫武了。
“閣下拳腳功夫勝於在下,在下心服口服,如果再這麼打下去,必然是在下輸的。”說到這裡,巫零話鋒突然一轉,“不過比完拳腳,當比武器了。”他知道巫山沒有武器,拿出了一把長劍,說:“這把劍叫晝日,和烏夜是同樣的材質造出來的,一劍一刀的品質並無差別。”他這麼說,無疑是表明他無意於在武器的比拼中佔便宜。
巫山想了想,輕輕點了一下頭。
巫零的眼睛非常敏銳,黑夜之中,巫山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當看得巫山點頭後,於是將晝日拋給他,自己則拿著烏夜:“那麼,來吧。”
一比拳腳,二比刀劍,巫山之所以會猶豫,是擔心對方在使用拖延戰術,黑巫師出動了巫零這樣厲害的角色來纏住他,這就說明了問題—他們肯定在醞釀一個驚天動地的陰謀,至於是不是鬼三所說的那樣,巫山持懷疑態度。
在沒有接過長劍之前,巫山那個點頭多少有點速戰速決的意思,但當那把白如寒玉的長劍真正握在手中時,那長劍竟然在突突亂抖,劍體之內的靈識衝破了劍身,衝擊巫山的腦海。
巫山的戰意再一次被激起: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將對方打倒,莫名的信心於胸中熊熊燃起。
巫零看巫山雙眼發出異樣的光芒,和剛才發出紅光的樣子截然不一樣,便知他控制不了這把晝日,正想要讓他丟了晝日,巫山已經持劍攻了過來。
巫零不敢大意,巫山的實力絕對不在他之下,現在又手持神兵,一個不小心就被劈成兩半了,他使出烏夜,格開了晝日。
噹噹噹,刀與劍不時相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兩把神兵都掛著金風,刀劍所向,那些樹木全都被利刃所斷。
轟轟轟,不斷有樹木倒下來,掀起一陣沙塵,附近的妖獸全部驚得落荒而逃。
這一場惡戰又要比剛才的拳腳相拼兇險多了,稍有不慎就會斷手斷腳,然而巫山似是被晝日控制住了,招招使出都是殺著,不管巫零是如何攻其自救,任由他的大刀划向自己的要害,沒有躲避,反而刺向了對手,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打法。
巫零被擊得節節後退,在巫山如疾風暴雨的攻擊下,巫零感覺到體內的炁在快速流逝,而巫山越打越是興奮,似乎一點體力不支的徵兆都沒有,再這麼下去,恐怕支援不了多久,就會因為精疲力盡而落敗。
巫零自覺不妙,長嘯一聲,高高躍起,躍到了最近的那棵大樹上,連續跳躍,躍上了樹頂,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現了出來,再過一天就是冬至了,下弦月孤零零掛在夜空之中。
巫零以為巫山暫時不會攻擊了,樹下卻傳來翅膀振動的聲音,接著一道寒光從樹下一閃而過。
巫師的靈感非常敏銳,更遑論整天修煉精神的黑巫師,常常與天地之間的靈炁溝通,就算不用眼睛,也能感應到別人的一舉一動,巫零能夠清楚感受到晝日在對他冷笑。
巫零根本沒有時間回頭,伸刀往後一格,堪堪抵住了長劍的劍尖,他不敢在原地停留,連續幾個縱躍,躍到了附近的樹上,巫山卻不依不饒,緊緊跟在身後,那把晝日更是如影隨形,一直指著巫零的後背,從沒有離開過半分。
巫零心想這麼逃跑也不是辦法,自己一直在樹冠上跳躍,對方卻是展翅緊跟隨後,這麼一來,自己反而成了劣勢那一方,當跳到一棵高大的槐樹,巫零的身體猛然往下沉,直直往下墜,雙腳一落地,立即轉過身來,彎刀橫放,已經護住了胸口。
那些大槐樹的橫叉非常多,巫山的翅膀施展不開,乾脆揮了個八字,身前的這棵千年槐樹立即被劍氣砍成了七八截,轟然倒地後,幻化成一個嬰兒大小的小人,扶著受傷的手臂逃得遠遠的。
巫山沒有落下來,而是振著翅膀,居高臨下看著巫零。
“想不到你身上竟然還有羽人族血脈。”巫零抬頭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那道灰色的翅膀展開了將近有一丈多長,他雙眼不知道何時又變回了綠色,在夜月的映襯下,竟然有點像長了翅膀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