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很多好看的人,各種型別層出不窮,唯獨閔西里讓他覺得多看一眼便著了魔。她並非認識的人當中最好看的,但是卻是這麼多人當中最念念不忘的。這其中長相佔了一部分,她對自己愛答不理又佔了一部分。
西里直視著祁禮騫,不知道他在出什麼神兒,而後只聽見他蚊子大點的聲音嘀咕:“那你也可以試著喜歡喜歡我呀,我比這座城市可愛多了。”
西里只裝作沒聽見,當耳旁風忽略了。
兩個人吃了飯,祁禮騫磨磨蹭蹭的要走,閔西里也未送他,只在房間裡看那本未看完的書。祁禮騫在門口看她,憋了半晌才說:“其實我覺得我還是不錯的,我們從小又認識,你要不要放下成見了解了解我,萬一喜歡上了呢?”
聽見過有人勸酒,有人勸看病的,倒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勸別人喜歡自己的。鍥而不捨的補了幾句:“我媽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你放心,我是肯定站你這邊的!”
“我不用放下成見,我很瞭解你,你不過是覺得在我這兒不甘心而已。而你也很瞭解我,就該知道我不會喜歡你這種的。”西里放下書,直想衝他翻個白眼。
“確實,與你前男友比,他是鋼琴天才、才華橫溢、人溫柔又體貼、長得也賞心悅目……但是我長得不賴,我覺得也沒有太差,真的不考慮考慮?”他這番話可謂是苦口婆心。
“你再不走,下次別想見著我。”
祁禮騫並沒有被這句話傷到,反而盲目的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至少還有下次,笑得無所謂又天真:“那我下次約你吃飯,萬一哪一天你改變心意喜歡我這種人了,支會我一聲啊。”
西里本想反駁他,卻發現他說完這句話就溜了。感覺就跟玩笑一樣,還沒等聽的人發笑,講的人卻突然走了。心裡煩悶又生不出氣來,最後“哼”了一聲就當聽了句屁話。
而祁禮騫在回去的路上十分高興,跟司機唸叨著:“剛才西里叫我“阿禮”了。”司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敷衍著跟著他乾笑了幾聲。
裴睿雖然人沒出現,但是他派來的人效率卻奇高。遺產糾紛案已經有專業的律師團在和西里請的律師團一起運作,下個月中旬開庭;而薔薇園也已經完全交還到她的手裡,其實除了老闆之外,什麼都沒有換;而那家旅遊公司,雖然虧損嚴重,但是哪怕繼續虧損也要讓它存在著。
西里無比慶幸之前在公司“臥底”了一段時間,提拔了幾個不錯的人,現在公司一半是新人,但是氛圍卻和之前大不一樣。
又是一天加班夜,剛回到薔薇園,就收到了提督的訊息。
“睡了嗎?明天有時間約個飯嗎?”
西里覺得自己累得打字的力氣都沒有了,脫掉了高跟鞋之後穿著拖鞋來到書房,給提督打了電話:“喂。”
“你居然還沒睡。”電話那頭傳來提督清醒而驚訝的聲音。
西里向她撒嬌:“我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兩點前睡覺都算早的。”
“怎麼樣,知道了老闆不好當了吧?”提督笑她。
“對啊,我之前從不知道什麼是加班。”然後抱怨道:“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出國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躲懶啊?”
“實在沒辦法,誰讓蔣遇最不喜歡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會,這次讓我去走個過場。這不一下飛機我就來負荊請罪了。”提督說道。
西里捂著嘴打了個呵欠,靠在椅子的扶手上:“那你明天中午來找我吧,我實在太累了,明天想睡個懶覺。”
“行,那你早點忙完休息吧。”
掛了電話一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開啟電腦之後將自己改過的東西用郵件發給了裴睿,然後附上了訊息:“這是我自己出的一個關於青禾旅遊公司的企劃書,你看看OK嗎?”
過了幾分鐘收到裴睿的回信:“快去睡,我改了之後發你。”
西里在輸入框中打了個“謝謝”,卻久久沒有傳送,她知道裴睿不希望她太客氣。刪掉了這兩個字之後回覆道:“好,晚安。”
剛顯示傳送成功就收到了裴睿的回件,只有兩個字“晚安”。
西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強打著精神關掉郵件,開啟了工作介面,恍然覺得如今的自己倒有點像當時的母親了,小時候自己總是鬧,一到晚上就不睡覺,她的媽媽夏藝就這樣抱著她一邊哄她一邊工作。
對於夜裡,閔西里幾乎沒有過閔達兼哄自己入睡的記憶,唯一記憶深刻的就是他發脾氣喜歡摔東西,隨之而來的是惡言惡語,面目可憎。
西里將自己從不幸家庭的回憶中剝離,認真的做起了工作上的事情。計劃著也許可以抽個時間去讀個商務相關的專業,雖然她並不喜歡。裴睿是一個好老師,但是這個學費太過昂貴了她交不起。
手邊那些空白的五線譜上,被她用來打了草稿。而那些草稿的部分,又讓她用來譜了曲。看起來縱橫交錯,輕易看不懂。一團糟糕。
西里第二天並沒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樣睡得久,還做了那個噩夢,但是好像已經習慣了。吃過早飯之後又吃了些提神的藥,然後給公司那邊開了一個視訊會議,結束之後甚至還在薔薇園裡轉了轉,折了幾株開得正好的白芍藥,心滿意足的回到小院子裡給花剪了枝、插了瓶。
之後又煮了紅茶,在院子裡拉起了她那把看起來有些舊了的大提琴,吱吱呀呀的像年生太久的樓梯,突然有人緩緩走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提督還未進院子就聽見了琴聲,曾經西里也總是在她們倆的小公寓裡練,很多人都知道那棟樓裡住了一位漂亮的東方音樂少女,她既不熱情也不冷漠,但是她的音樂卻極具蠱惑性,像是古印度人操控毒蛇的魔笛,引人安靜的走向深淵。
提督自坐到她的旁邊,耐心的聽著她的琴音,一曲畢提督為她鼓了掌:“這曲子怎麼之前沒聽過?”
西里站起身來將琴放入桌上的琴盒中,為她取了杯子倒了茶:“剛才在院子裡逛了一圈兒瞎想的,不成調子。”
“還有心思想曲子,看來公司的事情你完全能應付嘛。”提督喝了茶,看見她那把琴邊的凹槽處有點磕了的痕跡,問道:“這把琴你不是說要扔了嗎?怎麼又從法國帶回來了?”
“我從掖城走的時候只帶了這把琴,如今回來感覺也應該帶著他回來。”西里說。
提督想了一個絕妙的形容詞:“懂了,所以其他的琴都只是琴,這把琴其實是你的寵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