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西里問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知道?”
“對,因為那把琴。”在法國第一次見的時候,裴睿看到那把琴就知道是她,他認識過很多眼角下長著痣的人,但是都不是她。“我母親死之前,說要是能再彈一彈那把琴就好了。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所以外界都在傳,我喜歡眼角下面有痣的女生。”
閔西里從剛才的震驚已經確認,他確實是見過裴睿:“那把佩哈爾斯琴我拿去修了,我記得了,我是見過你,那把琴你給我的!”
若說老師自己有印象,哪怕她生病了,和之前的容貌狀態有了變化,但是卻還是有些相似的,比如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溫柔氣息。但是裴睿:“我記得我見過你兩次,第一次是你和我一同上課,你故意彈錯了很多音。是《F大調》,老師教了我們勃拉姆斯的愛情。”
裴睿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變化很大,在那幾天他迅速長高,一改之前稚氣的模樣:“那天是我第一次知道,母親每週一和週三的下午,會給一個小女孩兒上課,她很喜歡她。而她卻不願意教我和姐姐,所以我故意來找她,她讓我和你一塊兒上,我專門彈錯了很多音,只是為了引起她注意我。”
如果那次上課閔西里對裴睿的印象不深,後來那一次就不一樣了:“第二次見你,是我等老師來上課等了很久,教室裡只有她留下來的那把琴,我找了我媽媽要了她的地址,帶著琴來找她卻看見了你。是你說,那把琴不要了,我愛扔哪兒扔哪兒……”
裴睿不否認:“那時候我母親已經住院了,但是她卻隱瞞了所有人她的病因,爺爺奶奶很生氣,說她不顧家裡,不照顧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故意那樣說……那時候,我不太能夠明白,為什麼家裡什麼都有,她卻還是願意去外面,寧願教一個陌生的孩子學大提琴,也不願意多陪陪我們。”
閔西里有些驚訝,問裴睿:“那我媽媽,是認你媽媽,還是認識阿妙的媽媽?”
“她認識我大姐……”裴睿說道:“我母親之所以能夠給你當大提琴老師,是因為我大姐介紹給你媽媽的。”
“什麼?”閔西里沒有想到,自己與裴家竟然從小就有瓜葛。
裴睿笑得有些輕鬆,似乎壓在心裡的秘密總算是說出了口:“西里,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我是不是拿你當了其他人,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比你想的還要更早就在乎你了。”
裴睿從兜裡掏出了一枚戒指,那顆戒指很耀眼,樣式經典:“這是我母親的婚戒,那天求婚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母親知道我愛上的是你,該有多麼高興。”
閔西里看著裴睿將提督的那枚戒指取了下來,將他母親的戒指給閔西里戴上了。閔西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來面對這樣的巧合,她背對著裴睿,感嘆道:“天啊。”
天啊,原來只能是自己,偏偏就是自己。裴睿對自己的執念,原來是因為那把琴。
裴睿將她摟在懷裡,輕聲的說道:“我知道一時間你很難接受,但是沒關係,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如今向來,裴睿的溫柔原來不過是一個陷阱,一個讓自己愛上他的網。
“裴睿,你太可怕了。”
“其實當初我都放棄你了,是你自己要回來的。”裴睿抱著她在耳邊說道:“因為,我愛你呀。”
閔西里一直以為裴睿是剋制的,紳士的……卻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體會到他的偏執。
奧叔爬上來,一時也沒有注意他們兩個人正在說些體己話,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提醒:“先生,該吃飯了。”
兩個人從小山上下去,一路往餐廳走都無言,裴家的家宴精緻而繁複,裴睿替她推了椅子坐在李雲妙旁邊。李雲妙一看閔西里的臉色似乎和之前的緊張侷促不同,她如今顯得十分茫然,竟然盯著裴睿怔怔的看著。
“你怎麼了?”李雲妙湊過去輕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