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和白阿姨留著閔西里在劇場裡聊了很久的天,最後是老陽實在忍不住了提醒,他們倆才捨得放閔西里走。閔西里收著琴,阿布都替他背在背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白阿姨疑惑的問道:“那個男孩兒是她的誰啊?”
“男朋友?”老陽隨口說道。
“我覺得不像,看起來比她年紀還要小點。”王老師說道。
白阿姨卻笑道:“我看閔小姐喜歡的人,大概是知她懂她的吧。不會是這樣看起來心思飄忽不定的少年。”
“真是……問的也是你,答得也是你。”老陽似乎有些不屑。
白阿姨卻“咦~”了一聲:“怎麼,不可以啊?”
“行行行,你這下找到了好的接班人,可以安心退休了,該你嘚瑟。”老陽笑著,摟著王老師的肩膀感嘆著:“什麼時候能招一個天才鋼琴家給我啊?”
王老師似乎也無能為力:“伯樂常有而千里馬不常有哦~”
閔西里剛一齣劇院,就看見裴睿站在門口,似乎像是無意經過,又像是刻意等待。一看見裴睿她就忍不住揚起笑,腳步輕快的來到他的身邊:“不是讓你不用過來了嗎?再說都已經面試完了。”
裴睿伸出自己的胳膊,閔西里很自然的挽著,這個動作像是排練了上千次那樣自然:“這麼重要的時候,我肯定不能錯過啊,怎麼樣?”
閔西里比了一個OK的手勢,裴睿覺得要是四下無人,閔西里估計能高興得走路都蹦起來。她笑吟吟的說道:“除了面試的經紀人之外,還有折柳樂團的白老師,她很喜歡我。下週一我就能進團了。”
“這麼厲害。”裴睿用手指輕輕的颳了一下他的鼻尖:“走吧,我帶你去慶祝一下。”
因為並沒有打算讓她今晚回鳳凰山別墅,所以裴睿讓阿布都自己回去了。而是帶著閔西里去了電視塔的旋轉餐廳。
電梯一路向上讓西里覺得有些缺氧,她並不恐高,但是站在太高的地方她還是有些不適應。不過還好一除了電梯就好了。
餐廳里人並不多,夕陽斜曬,手可摘雲,這一切的好光景都入了西里的眼,她覺得耳朵嗡嗡聽什麼都不真切,直到靠窗坐下來,喝了一杯水之後才好了起來。
大概是剛才神經太過緊繃,現在才鬆散下來。兩人點了餐,吃了一頓極其輕鬆的晚餐。不論對於裴睿還是閔西里來說,這頓方都像是慰問。
司機送兩人回酒店,閔西里了質疑要讓他在兩個街區外停了下來。似乎興致勃勃,想要拉著裴睿走一走。
他們在一個商場門口下了車,明天正好是法定長假,正好八九點,上班族似乎已經開始了假期,街上到處都是人呼朋引伴。還有附近的居民帶著孩子和寵物在玩鬧。
兩個人沒有進商場,而是沿著那條繁花的街道感受著人間鼎沸:“之前我不喜歡太多的人,總覺得很吵很煩,現在可能是心境變了,覺得這份熱鬧好像跟我也有點關係了。”
裴睿拉著她的手,覺得閔西里的這句話好像是在說“我愛你”,這個曾經習慣了獨來獨往我行我素的小女孩,已經成長為一個優秀而情緒穩定的成年人。
而她的身上有不可磨滅的浪漫情懷和溫柔本性。經歷了那麼多,她學會了寬容的放過自己,不再鑽牛角尖,也不再執念糾結。
夏藝的遭遇似乎給她上了深刻的一刻:當你做了選擇的時候,永遠堅信自己選的人就是最好的。這樣可以避免人生很大一部分不幸。
“我也因為你在身邊而覺得熱鬧。”裴睿的感性好像僅僅只針對閔西里。他深知自己的情感熾烈,一不小心傷人傷己,還好,這份感情閔西里接住了,並且十分珍惜。
“裴睿,今天其實不讓你來,其實我還挺害怕在你面前失敗的。畢竟折柳是國內最有名氣的交響樂隊,沒想到能有這麼順利。”
裴睿看過折柳的演出,甚至和裡面的幾位音樂家都十分熟悉,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去拜訪他們,畢竟閔西里有的是實力:“我從來都堅信你是最優秀的大提琴手。雖然說起來挺不公平,但是以你的天賦,哪怕不用很努力也可以進折柳。”
閔西里想到劇場那個巨大的“天選”二字,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晃起來:“其實我自己倒沒有覺得自己很有天賦,我只是比記憶力好一些,比他們節約了一些時間。也可能是經歷比較特別,所以看起來有天賦一些。”
裴睿覺得承認自己有天賦並不是一件很可恥的事兒:“你這話啊,當著我講講也就算了,入了團可千萬別當著他們講,不然我估計能氣死不少的人。”
“有什麼不對嗎?”閔西里不知道為什麼裴睿很反對她這樣的論點,但是卻十分願意聽一聽理由。
裴睿覺得她還是太過年輕,教著她:“你知不知道,天賦這種東西是什麼?就是你覺得你靈光一閃很隨意的東西,別人努力很久很久說不定才能找得到那個偶然點。
說通俗點,大概就是普通人需要付出無盡的努力,才明白自己追上了一點別人的天賦。如果你沒有很坦然的表示自己厲害是有天賦的原因在的,你就很可能遭受到嫉妒。”
嫉妒……
閔西里反覆推敲著這個詞,她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很多想不透的事兒都有了答案。她的笑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悵然若失的情緒。
裴睿繼續說道:“你應該經歷過,因為太過優秀所以與人格格不入的情況。”
裴睿覺得這對於閔西里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新開始,她的夢想雖然是有一天能有自己的獨立演奏會,但是如今進折柳,也是一種折中實現,他怕閔西里胡思亂想,手在胸口上比劃著鼓勵著她:“你的高度現在這兒,而其他人努努力就能將你拉下來,如果有一天你的高度在這兒,那麼就只有別人望其項背的份兒。”
閔西里終於又露出了笑,明白裴睿是讓她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賦,努力成為讓人仰望的音樂家。
閔西里看他的手高高的揚起,似乎很努力的在給自己解釋著他的看法,放下來之後裴睿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的高度越高,就越能把嫉妒轉化為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