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矛”一口咬定他就是在排查所有具雷火之力的嫌疑人,只不過用的手段不太光彩而已。誰都知道這出身水盜的強者不是善男信女,抓人逼供是常有的事,殃及無辜也不少見。
最後談嚮應也只是小退一步,承諾既然燕開庭是夏平生的東主,那他今後就按規矩行事。但若此案一直懸而未決,“偃月宗門”派人親來過問的話,可就誰的面子都沒用了。
夏平生雖並對燕開庭詳說交涉過程,但在三家總管面前是露過口風的。目的自然是警告他們別做多餘之事,若驚動“偃月宗門”這樣的龐然大物,到時候整個玉京城都脫不了干係。
燕開庭聽付明軒說到這裡,不由諷笑道:“這事確實蹊蹺啊!總不能為了害我,胡東來就有那膽子,真去劫了‘偃月宗門’的寶船吧?”
付明軒卻沒笑,若有所思地道:“那得看,他背後還有誰撐腰?”
燕開庭吃了一驚,他本是將此當個笑話來說。
“天工開物”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地方上的非修士匠府,中低端製品做得再好,不能出品高階法器價值就有限。為了內部奪權,去攀扯“偃月宗門”這樣的強勢宗派借刀殺人,只怕將整個匠府奉上的利益都不夠吧?
燕開庭忽然坐了起來,皺眉道:“對了!還有沈伯嚴!胡東來背後的人是瘋了嗎?‘偃月宗門’還不夠,還想直接攀扯‘元會門’?!”
付明軒搖搖頭道:“沈伯嚴這事,更像是巧合。”
燕開庭越想越是氣笑了,道:“不管背後掌局的是什麼人,一個人還是一夥人,心都挺大的,這不是一石兩鳥了,而是一石數不清的鳥。我倒不知道‘天工開物’這麼值錢。”
付明軒若有所思道:“這種曲曲繞繞的行事手法確實有點眼熟,不過你是不是低估了燕家數百年的積累。”
燕開庭一愣。
“或許,你真該好好想一想,你和‘天工開物’,都該何去何從了。”
燕開庭呆了一會兒,又向後仰倒躺下,過了許久,才說出了對任何人都不曾說過心裡話,“其實,匠府對我來說十分陌生,我不知道要拿它來幹什麼。”
付明軒理解地點點頭,雖然這話聽起來很不求上進,但再真實不過。
老府主在時,燕開庭幾乎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匠府運作。等他做了府主之後,胡東來這類人早已坐大,燕夫人時代的老人十不存一。要不是“泰初”認了燕開庭為主,確立了燕氏血脈的正統性,恐怕就算有夏平生鎮著,“天工開物”都已經四分五裂。
“可你拿著‘泰初’,就是‘天工開物’的主人,只能你自己做決定。”
一道紫電閃過,“泰初錘”的虛影緩緩浮現,就那樣半虛半實地凝停在兩人眼前。
燕開庭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偌大錘頭。電芒般的紫色流光在錘身遊走,明明滅滅出一道道深奧難言的紋路。
很快一個做決定的機會就出現了。
即使大部分人都有共識,“逢魔時刻”前夕不宜內亂,然而對於有些並不害怕魔物侵襲的人來說,那只是普通人需要擔心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燕府急急忙忙派人來找燕開庭。就在昨晚,匠府位於玉京城外一個附屬小鎮的工坊遭到襲擊,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設施毀壞得很嚴重。
工坊沒有詳細報告受襲原因,只是點名要請府主親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