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見今日天氣甚好,何時起的大風把瑞王殿下您給吹來了?”顧十手裡拿著一把花剪子,朝慕容夙笑道。
慕容夙看著顧十精心修剪的一棵小小的黑松,“嘖嘖”兩聲,道:“顧學士好雅興,您說說,這棵松又是多少銀子啊?”
“一文不要——”顧十得意地看著慕容夙,“前幾日去城外遊玩時,在一個山頭上挖的。”
慕容夙伸手彈了彈那黑松細小的松枝,“難怪了,乾癟乾癟的,定是你府中煞氣過重,連這草木都受不住了。”
顧十不客氣地一把拍開慕容夙的手,“分明是王爺您......千金之軀,這區區小木禁不住。”
“得了,本王要真是千金之軀,顧學士還不早就把本王扔到當鋪裡去了,然後又千金換套玉軒閣新出的香具,回來燻你這滿院子的蚊子。”
顧十笑道:“楚王殿下怎的知道那玉軒閣新出的香具價格千金,莫不是今日特地給下官送來了?”
慕容夙白了他一眼,“顧學士可是今日還未睡醒,不如再去補個回籠覺。”
“瑞王殿下此話好生涼薄,您看您這身上好的袍子,今年最新的雲錦緞子,大棘城中最好的繡藝,”顧十拿花剪子戳了戳慕容夙水藍色的錦袍,“這蓮花坊最好的師傅設計的樣式,再加上這墜著上好碧海石的絲絛,不說千金,也有八百吧。”
慕容夙心疼地撫了撫自己的袍子,不悅道:“知道你還戳,戳壞了你賠?”
“下官府上有方圓十丈最好的裁縫,”顧十抬手指了指自己袖上剛打的一塊粗布補丁,笑道,“您看,是否正合現下時興?”
慕容夙看了一眼顧十那破舊的青衫上的一塊極為鮮豔、針腳粗糙的紅色補丁,嫌棄地別過頭:“顧學士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本王沒這個福分。”
顧十繼續道:“瑞王殿下,您看您停在寒舍外的那兩匹良駒,值得千金吧。”
慕容夙不再理他,徑直往廳中走去,“顧學士不為本王沏一壺茶嗎?”
顧十這才收了花剪子跟上去,並吩咐道:“快去為瑞王殿下沏一壺新茶。”
“瑞王殿下今日來,不會只是來寒舍喝一壺茶吧。”
慕容夙道:“怎麼,不可?難道顧學士府中的茶千金一兩,不捨地請本王吃嗎?”
顧十笑嘻嘻道:“殿下說笑了,別說千金一兩,即便是萬金一兩,下官也是要奉上的。”
“百金一兩的茶你都沒有,”慕容夙不屑地嘟囔著,隨而轉為正經道,“前些日子,宮中的四皇子失足落水了,被西秦的雪霽公主路過救起,你說怪不怪?”
“知足?雪霽公主?”顧十想了想,“你是說那西秦送來的質子?”
慕容夙點了點頭,“不錯。”
顧十笑道:“有什麼可怪的。柔弱皇子被宮中奸人所害,異國公主恰巧路過,將其救起,二人天賜良緣,從此成就一段佳話,不好嗎?”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倒不錯。但本王覺得,此事不簡單吶。照顧學士所言,那奸人又是何人?”
“你想,這深宮之中,想害慕容瑾的人有多少?”顧十一臉認真道,“我怎麼知道是誰?”
“......”
顧十又道:“沒什麼好稀奇的,這大皇子啊、二皇子啊、三皇子啊、陛下啊都有可能嘛,大驚小怪!”
“你胡說什麼呢!”
顧十道:“新帝登基時,你還小,尚不知這皇子奪嫡是怎樣地六親不認。”
“本王那時不小了,”慕容夙反駁道,“宮中險惡本王怎會不知,你剛才提到陛下又是何主意?”
剛聊了幾句話,手腳麻利的丫頭就已經將茶水送來了。顧十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新茶,淡淡道:“這弒子的皇帝又不少見,有什麼可奇怪的。正經事不好好分析,偏偏去關注這些宮闈瑣事。”
慕容夙也跟著飲了一口茶,皺眉道:“你確定這是今年的新茶?”
“誰說是今年的新茶,明明是去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