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神州,傲雪國東,水寒城城門處。
傲雪國的冬至,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雪花自天國落下,紛紛揚揚地染白了人間的一切紛雜。
此時若是自天空朝著水寒城城門處俯瞰,便可以看到雪白的空地上,只有一架馬車與幾點人影。
那馬車之上是一個身著黃皮大衣,長相俊美的少年。
少年名張一軒,此時此刻的他,正在馬車上望著紅著眼的母親,心中滋味頗多。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軒兒,時值冬日,可要記著多加點衣服,不要在那邊著涼了,記著每天吃好……”張一軒的母親面色蒼白的朝著馬車上的兒子叮囑著,秀麗的面龐上依舊還掛著點點淚痕,只是此番話語早已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唉,你也真是的,孩子這麼大了這點兒都不懂嗎?盡是瞎操心。”一位身材高大,身穿紫金盔甲的壯年男子打斷了那位婦人的話語,他一頭青絲隨意披於肩上,相貌堂堂,渾身散發出一股英武之氣,直叫人不敢直視於他。很顯然,他就是張一軒的父親了。
美婦眼簾更是一紅,幾欲流出眼淚來,“他長這麼大可從未出過家門,更別提到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冥山上去了。此番路程艱辛,也不知孩兒要多長時日才可回來,你叫我怎地不擔心?”說著作勢便要掩面大哭。
壯年男子臉色忽地一沉,“還不是你一天慣著他,事事瞎操心,使得他和街邊的小孩打打架也常是敗場,惹人貽笑大方,身為我傲雪國大將、水寒城城主之後,怎麼可以如此的孱弱?”
美婦聞言不答,只是擦拭著眼淚,那錦繡華裳袖口處竟然已有大片的溼漉。
看著父親、母親這般情形,張一軒心中又怎地會好過?只不過他一想到此番路程的終點,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喜,當下心中竟是淡了與父母的分離之苦了。
由此,他拍了拍胸口一臉自信的說道:“父親母親不用擔心,孩兒此番進入天下第一修真大派蒼琅居中修行,勢必會學有所成!”
不知為何,張一軒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父親與母親卻皆是身子一震,良久無話。
片刻後,那壯年男子才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道:“快去吧,你要記著你這個名額是你二叔給的,進入蒼琅居後記著把你母親給你的血參送給他作為謝禮。”
張一軒回應稱是,撩開車簾鑽進了馬車內。
就在少年整個身子都要鑽進馬車車廂之際,張一軒卻忽地轉過頭來,深深地,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風燭殘年的父親,然後視角上揚,城門上“水寒城”三個燙金大字映入了眼簾。
就這樣吧……
“寶哥,咱們走吧。”
“好的,二少爺。”一個不過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應了一聲,他叫李二寶,是張一軒家裡的下人,同時也是一個修行達到上玄境的修真者。
牽著馬車的李二寶翻身上了馬,隨即“駕”的一聲騎著馬車絕塵而去。
馬車越來越遠,這個少年眼中竟沒有一絲的不捨。
這就是張一軒,這就是水寒城城主之後,一旦決定了什麼事,便會奮不顧身,七情六慾也無法阻攔他半分。
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身後的父母也被甩得越來越遠,由原先還清晰無比的人影漸漸變為了兩個模糊的黑點,直到消失。
他們已經出了水寒城。
沐浴在竹林間,張一軒長長的吐了口氣,蒼琅居,那是他的夢想。
還記得兒時往事,年少時的他身體孱弱,由於自己的身份隱瞞於大眾,和一些鄰家孩童無異,所以常常被街邊的孩童或乞丐欺負,每每都是落得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但他性子倔強,寧肯自己被多打幾頓也不會回家找父親幫忙,反而屢敗屢戰,卻總以失敗告終。也正是因為如此,街坊四鄰的孩童總是找他的麻煩,目的在於索要財物。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鬥當中,張一軒也就更加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武力是有多麼的重要。
談小的,足以自保,談大的,可以衛國。
再加上二叔張彥身為蒼琅居中分派——炎琅居首座商安常門下的三弟子,自然而然的,經常與他談論一些在蒼琅居的經歷。每每聽得二叔面露驕傲的言談蒼琅居時,張一軒心中都充滿了無盡的渴慕。
何時,我也可以進入蒼琅居習得那些玄妙真法?
這是幼時的張一軒心中無時無刻不在響起的話語。
而如今,這個夢想實現了!